“媽，你就别替她遮掩了。”言菲泉不屑道，“他倆五月背着家裡領證，次年一月言不浔姐弟就出生了，很明顯是奉子成婚，那個年代可不流行這個。所以言不浔，你媽是在蘇徵音出事後沒多久就懷上了你，你以後可别再傻乎乎跑到蘇和面前蹦跶了，你就算死了躺在他面前，都是對他的羞辱。”

七十年代未婚先孕，在某些愚昧地區是要浸豬籠的，姜浩海也是用這事相要挾，才逼得言波詠最終同意了兩人的婚事。

言不浔試探道：“有沒有可能……”

“不可能！”言菲泉尖叫，“姜浩海是什麼人，姜家又是什麼人！半點虧都不肯吃的一家子，如果不确定你和你姐的身份，怎麼會執意結這門婚。言不浔，你不可能是别人的種，你心裡再膈應，你爹也是姜浩海！”

言不浔：“……”

好吧，他确實被姜浩海和言雪晴這頓操作膈應到了，産生了一點點不該有的幻想。

不過正如言菲泉所說，姜家是土皇帝，盡管家裡沒有皇位，但也重視子嗣傳承，就算再渴望得到言家的家産，大不了逼迫言雪晴打胎再生。所以蘇徵音出事那段時間，兩人确實發生了關系，看起來就像是慶祝他倆有情人終成眷屬，徹底擺脫了蘇家的壓迫。

一陣說不清是惡心還是什麼的情緒翻湧上來，言不浔明明沒吃飽，卻感到胃部痙攣。

他匆匆起身，臉色慘白地推開面前的碗筷：“我……我回工作室了。”

言菲泉說的對，他的存在本身，就是言雪晴對蘇家背信棄義的證明。

他不知該用什麼反應來消化這段往事，明明已經不再對父母抱有期待，卻仍然産生一種自我厭棄的情緒。

他在密室裡和言盞月的照片呆了很久，第一次無話可說。如果言盞月在這裡，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難過？

要是二狗在就好了，這種情緒垃圾，他一向喜歡丢給二狗。

想到小奶狗氣得說人話的樣子，他就忍俊不禁，拿出手機翻找苟彧的電話号碼。

結果為數不多的通訊人裡，竟然找不到苟彧。

言不浔傻眼，他明明記得存過的。

這時手機突然發出一聲清響，忠義幫老六再一次沒頭沒腦地發來一串：-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你已經四個小時零三分鐘沒給我回消息了你在幹什麼是不是忘記我了我今天超乖的吃了兩個蘋果三片土司還想了你五十二遍你到底什麼時候給我回消息！）

言不浔：“……”

煩死了，想找的狗找不到，倒是不知哪來的狗騙子對着他狂吠。

他火氣蹭蹭往腦門冒，噼哩啪啦地打字：-汪汪汪汪汪汪！

（滾再騷擾送你進監獄！）

話說得這麼嚴重，他自己都覺得，老六要是再回複，就是真的狗了。

結果：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嗷嗷嗷你終于回我了轉圈圈甩尾巴我才不是因為你回我就高興我真的不是很高興嗚哈哈哈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你到底想不想我！）

隻能說這年頭的騙子真的很敬業，老六的狗叫就像夏夜裡擾人清夢的蛙鳴，吵得言不浔腦殼疼。

不過也有好處，言不浔煩悶的愁緒被打亂了。

他果斷關機，回卧室睡覺。

或許是這事的餘韻還在，他雖然順利進入夢鄉，卻總覺得胸口沉甸甸的，一整晚都噩夢纏身，第二天起來精神不濟，望着天花闆發了好一會呆。

然後他慢吞吞爬下床，将被子攏到一處，又浪費了一點時間，才發現被子上粘了一層灰白色的毛。

狗毛。

二狗的狗毛。

言不浔終于想起負責打掃的是一名性情懶散的女傭，怕是從他離家時起，她就再沒收拾過這個房間。

他氣乎乎把人叫來訓斥，厲聲警告：“你要是再不好好工作，我就辭退你。”

現在工作不好找，女傭急忙認錯，并表示不要昨天的工錢，言不浔這才放過她。

等他走了，女傭罵罵咧咧給家裡打電話，埋怨道：“明明是他的狗晚上回來和他一起睡，他不去訓狗，反倒扣我的工錢，真是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