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路邊不知何時停泊了數十家報社的商務車,一個個黑臉的負責人邁步走來,喧鬧的記者群頓時鴉雀無聲。
有幾個膽小的,雙腿一軟直接跪到了地上,其餘人臉上前一秒還激昂的神情也如潮水退去,心思急轉。
就見言不浔揮揮手,淡淡道:“諸位總算來了,都說說吧,怎麼辦。”
“沒什麼好說的,這些吃裡扒外的東西,直接炒鱿魚便是!”
大日報的社長是從賓客群裡走出來的,鮮少有人知道,他隻是拿錢做事的高級打工仔,大日報幕後股東正是言波詠。
可笑的是,大日報的記者正隐匿在記者群裡,肩上扛着便攜攝影機,恨不得馬上将這裡的一切召告天下。
社長瞥了一眼這人胸前的大日報工作牌,冷冷笑道:“想來姜小姐給的報酬不是一般豐厚,多的話就不說了,将你的工作牌上交,稍後會有律師函寄到你家中。”
“姚總,我沒有,我不是……”記者臉色煞白,抖如篩糠,可越是想挽回局面,越說不出話來。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他們這一趟,壓根兒沒知會社裡,屬于個人接的私活兒。一來是徐滟羽給的紅包豐厚,二來也是存了僥幸心理,想為自己搏一把名利。
可是,在收下紅包的那刻,他們就已經失去了身為記者的資格和榮譽。
大日報記者是第一次幹這事兒,本來就膽小,這下更是雙腿發軟,爛泥似地癱到了地上。
有了這個開頭,其餘報社紛紛表态:“我們社裡這幾個也被開除了!”
“對,對,這些吃裡扒外的東西,可不敢禍害公司!”
“等着收律師函吧!”
烏泱泱的記者群裡,不斷有人求饒痛哭。
律師函意味着什麼呢?意味着他們不僅丢了工作,還要賠償報社的損失,那可是一大筆錢!
言不浔厭煩地揮揮手,就叫林東猜的那些士兵将這些人拖了出去。
徐滟羽傻眼。
為了讓計劃得逞,她事先準備了許多份極具煽動性的通稿,現在竟然發不出去。以後,恐怕也沒有記者願意接她的活兒。
她恨恨道:“你們言家,簡直欺人太……”
話音沒落,劉管家讓人用膠帶封住她的嘴,和言雪晴母女一起拖了出去。
莊園裡頓時清靜不少,隻剩下蘇和和他旗下那名記者尴尬地杵在那裡。
然而他本人并不覺得尴尬,今天好戲連台,讓他看得十分過瘾。
他意猶未盡地站起來,對自家記者招招手:“戲散了,咱們也走吧。”
“站住。”言不浔可沒打算放過他,笑吟吟地讓劉管家為他奉上一杯飲料,“别人的戲唱完了,你的才剛開始。蘇總,請。”
飲料和剛才言菲泉給的是同款,綠油油的液體讓人反胃。
蘇和挑了下眉:“我有什麼戲唱?我的人是按我的吩咐,過來湊熱鬧的,不算違反職業操守。”
言不浔道:“我聽說你在和東海電視台籌備一檔真人綜藝?”
“是有這麼個事。”說起綜藝,蘇和又坐了回去,好整以暇地問,“你想怎麼樣呢?”
“我要你轉讓給我。”
“!”蘇和霍然起身,狐疑地打量言不浔。
這可是個非常有潛力的項目。
95年的時候,隔壁島國和港城聯合推出了一部亞洲首款真人秀。主辦方邀請了四十多位大學畢業生,用類似記錄片的方式,将他們的24小時生活真實地呈現在觀衆眼前。
在此之前,亞洲綜藝還處在室内綜藝的階段,每一期節目的播出,都有具體的腳本策劃,請專門的觀衆,提前錄制。有時候,為了達到預期效果,甚至會錄制好幾遍。
真人秀這種綜藝形式無疑是新穎的,雖然錄制時狀況百出,但也正是這種狀況百出,讓觀衆看到了節目真實性的一面。
可惜的是,95年這部真人秀後勁不足,沒能掀起多少水花。
96年,米國派拉蒙影業公司同樣以真人秀為主題,拍攝了一部創意十足的電影,The Truman Show(楚門的世界),目前還沒正式上映,但商業嗅覺敏銳的蘇和已經看到了其中的商機。
東海電視台的合作項目是蘇和一手籌建,他總結前人的經驗,準備邀請具有影響力的各地明星作為嘉賓,再給他們安排一些任務,制造些許矛盾和沖突,讓這檔綜藝像電影一樣充滿戲劇性。
按他的計劃,這無疑是個穩賺不賠的項目,斷沒有拱手讓人的道理。
他警惕地看着言不浔:“你想幹什麼?”
“當然是……”
言不浔刻意停頓,笑意吟吟地看向門口,那裡,姜予眠正被兩名兵哥架着胳膊往外拖,卻死活不肯離開,眼巴巴地抱着路邊的花籃。
言不浔收回目光,揚起聲音,“我要無償邀請姜予眠參加。眠眠,你答應嗎?”
門口的嘈雜倏然一停,姜予眠悲喜交加地愣在當場。
言雪晴不悅道:“無償?你到底安的什麼心!眠眠,這樣的綜藝,我們不上。”
她完全是為姜予眠着想,不想她當苦力受委屈,誰知姜予眠卻猛地甩開她,灼灼目光幾乎噴出火來。
“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