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延自诩港城人,說話總像舌頭捊不直,現在他用一口純正的港普,像個東海人那樣正兒八經地說“攢個酒局”,所有人都被帶出了戲外。
苟彧笑道:“情人節約大夥兒和你去喝酒,你究竟有幾個男朋友?”
不管幾個男朋友,同時參加情人節酒會都很狗血吧!
當下就有看熱鬧的人繃不住,噗哧笑出聲來。
許延狠狠瞪了他一眼。
最近的節日就隻有情人節,他隻是想找個借口接觸言不浔,這人怎麼好賴話聽不懂。
他道:“情人節之後也可以。”
苟彧不依不饒:“為什麼不是明天,不是後天,不是情人節之前的随便哪一天?”
這很重要嗎?!
許延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胡攪蠻纏的人,索性不理他,隻看着言不浔:“你不會不給面子吧?”
言不浔指着剛爺道:“我連他的面子都沒給,給你面子,你不怕他記恨你?”
許延臉色鐵青,這話他不知道怎麼接。
很明顯,剛爺是姜予眠瞞着他叫來的,可事已至此,他又不能拆姜予眠的台。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姜予眠!
他狠狠掐了姜予眠一把:“你說句話。”
姜予眠能說什麼?她差點被言不浔吓死!可許延也沒做錯,酒會确實是她計劃的一環。
算了,最後一次了,酒會就是言不浔的死期,從此世上不會再有月影。
姜予眠強忍着不甘,掏出那張言雪晴費盡心思塞給她的銀行卡:“這裡面一共十萬元,都給你,請你來參加酒會好麼?不想約在情人節也沒關系,我們定在15号。”
言不浔看着那張金卡,沒接,眼神滿是嫌棄:“這是你昨天撿的贓物吧?怎麼,我成了你的分銷商?”
“對哦,你撿了銀行卡不交給警察叔叔,反而拿來送人情,你不知道丢卡的人會很着急嗎?”苟彧狗臉震驚,大聲說道,“小時候不是學過一首歌嗎,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
他說着就唱起來了,别說,嗓音婉轉動聽,唱得那叫一個歡快。
姜予眠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尤其還有節目組,她沒法直說這是言雪晴給的,可是不說,誤會就這樣造成了。
忽然她瞥見許延手腕上的限量款手表,強行撸下來,遞給言不浔:“既然你不要卡,那請收下這塊表吧。”
态度卑微得令人乍舌。
言不浔噙着笑意,單手接過手表:“表是好表,銀行卡你也别忘了交公。”
“……嗯。”姜予眠喉嚨像吞了蒼蠅,難受得要死。
言不浔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要她交公,她要是不交,說不定明天派出所就會找上門!
她感覺自己就像個中轉站,卡揣懷裡還沒捂熱,又丢了。
這可真是……
算了,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姜予眠拼命自我催眠。
言不浔這才笑意吟吟看向剛爺:“我能走了嗎?”
剛爺哪敢說不,攔路的小混混們無聲讓出一條路來,眼神裡滿是敬畏。
言不浔帶着苟彧走了,好半晌,才有小混混輕手輕腳地圍住剛爺,連人帶桌子向醫院擡去。
人群散開。
宋焱拎着外賣剛剛趕到,又被擠個七葷八素。
他高舉着早餐趕緊去追言不浔,可這會兒人群混亂,他走着走着就被擠到了馬路牙子上。
這時宋焱驚奇地發現,賀鳴行居然也在!
這人該不會從東海一路跟過來吧?想到這種可能宋焱就起雞皮疙瘩,匆忙掉頭,假裝沒看見這人。
賀鳴行突然出聲:“他怎麼變成這樣了?”
“誰?姜予眠?”宋焱下意識回一句,回完又後悔,恨不得抽自己倆嘴巴,他理這倒黴玩意兒幹啥啊!
可前方實在太亂,他又覺得不理白不理,于是往電線杆子上一歪,抖着粗象腿,一臉無賴樣兒地說:
“嗨,你還不知道她?她一直就是這樣!那塊表是杳家限量款,可比她那銀行卡貴。不過許延也是青年才俊,頂你的缺正好。要我說,被她強撸一塊表算什麼,許延還沒傾家蕩産,比起你來還是差得遠!”
賀鳴行萬萬沒想到,自己才說一句,就被他怼得體無完膚。
宋焱無視他鐵青的臉色,哥倆好似地用手肘搗搗他,又說:“哎,你的欠款結清了嗎?這次不會又跳票吧?你說說你,怎麼總是不守規矩呢?”
賀鳴行咬牙切齒:“……我說的是言不浔。”
“啊,我哥?我哥怎麼了?”宋焱一臉懵,他哥啥時候變過,不一直是這樣麼。
賀鳴行眼睛看着人群消散的方向,像丢了魂似地:“他、他怎麼能用筷子紮别人的手,這也太、太……”
他“太”了半天,沒太出個名堂來,宋焱替他補充:“太帥了?”
賀鳴行臉色蒼白:“太可怕了!”
宋焱看着他額角滴落的冷汗,明白了,這是吓壞了啊。
宋焱挺不理解他的,吓壞了不應該去醫院麼,攔着自己背後說壞話算怎麼回事兒呢?
宋焱于是好奇地問:“不然呢?那個剛爺要他跪下,他就得乖乖跪下?換成是你,你跪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