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歌脫口問道:“他在找東西?”
兩人按兵不動,魇夢靈也沒有停下的意思。可時間一長,什麼都撈不着的痛苦居然讓魇夢靈有了漸漸發怒的趨勢,它周圍的濁氣開始呈現出鋸齒狀,如同鑄造了尖刺,對外界築起難以攻破的圍牆。可這表象不過是虛張聲勢,它能改變外在,卻改變不了它隻是一團濁氣的本質。林念又是打量了魇夢靈一陣,似乎已經在心裡想好了對策。
“現在應該怎麼辦?”蕭歌低聲開口問道,像是怕驚擾魇夢靈那般小心翼翼。“如果找不到魇夢靈的陣法和施術之人,就沒有其他辦法能消滅魇夢靈了嗎?”
林念道:“你知道别的俠士對付一般的濁靈時會用什麼方法嗎?”
蕭歌頓了頓,道:“我隻知道符紙也許可以。”
“符紙是可以,而且是最簡單的方法,可它不是最穩定、力量最大的方法。”林念卸下自己身側的佩劍,轉而往劍柄上貼了一張往生錢符咒,蕭歌見他如此才突然想起,面前這位可是前不久剛剛解決過濁靈的人,并且自己對這事可是親眼所見!
“還有這招!”蕭歌急忙喊道,“用劍把它們打消散就可以了吧?”
“是可以,不過我不想這麼做。”林念手持劍柄,拖動着在地面上劃來劃去,那劍鞘底部就在地面上摩擦成型,竟是被林念用作巨型“毛筆”般在地面上放肆塗畫。那些被勾勒出的凹陷圍繞着魇夢靈組成了一個又一個怪圈,随着林念不斷在魇夢靈周身繞行,他劍下的痕迹也徹底将魇夢靈圈禁了起來,而神奇的是,那塗畫竟是完全封鎖了魇夢靈的動作,後者對此躲閃不及,似乎十分擔心觸碰到線條的後果。
久而久之,魇夢靈就徹底停留在了圓心位置,它縮手縮腳,全然沒有了方才四處亂摸的模樣。
蕭歌将視線從魇夢靈身上挪開,隻剛一落地,就又被地上的塗畫猛地一驚。這些絕非是林念自說自話畫出來的無用圖案,他是在地面上直接畫了一個陣法——一個可以圈住魇夢靈,又或許可以直接送走魇夢靈的陣法!
“你以為它接下來就會消失了嗎?”
“不是嗎?”蕭歌納悶道,“《陣百道》上那麼多陣圖,總有一個是能淨化濁靈的吧?”
“這可不是普通的陣圖,實話和你說,《陣百道》上壓根就沒有這個陣圖。”林念無視着自己畫出的長線,直接踩踏着走到了魇夢靈的面前。“蕭歌,我和你說過喚靈吧?”
“說……說過。”
“第一個創造出喚靈陣圖的人是為了複仇,第二個延用喚靈陣圖的人是為了行兇……喚靈陣圖誕生于不純粹的目的,因此結果也往往會反噬到施術者的身上……可喚靈陣圖雖然透着窮兇極惡之氣,有時卻能更高效地促成目的達成呢。”林念将佩劍從地上舉起,就這麼帶着劍鞘用尾端指向了魇夢靈。“蕭歌,如你所見,我腳下的就是喚靈陣圖!”
話音剛落,林念瞬時就要将手臂按壓下去,可誰料他的動作卻受到了強勁堅韌的阻礙,不得不挂在空中,讓魇夢靈逃過一劫。
“你要做什麼?”蕭歌急着抓住他大喊道,“你剛才說過那些人的下場,怎麼剛說完,自己也要去尋死?!我不許!”
林念聞聲愣了一下,他試着掙脫蕭歌的擒拿,可對方似乎是要和他死磕,無論他怎麼抖動都牢牢固定着他的手臂。林念側身就去攻擊他下堂,但蕭歌幾乎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林念一旦有了反抗的起勢都會立刻被他給阻止下來!
林念扭頭望了眼蕭歌,隻見後者眼神中透露着堅定的不容商量。林念開始察覺到自己同對方的距離似乎太過靠近了,居然讓他覺得憑借三言兩語就能左右自己想做之事。但眼下,自知做什麼都無法讓其輕易放棄的林念隻得卸下了自己這半的力氣,憤怒地問道:“不許什麼?!”
蕭歌喊道:“不許我看着你去死啊!”
“我沒想尋死!我說的那些是目的不純的人!你聽不懂嗎?他們帶着壞心孕育的喚靈,最後會讓壞心也落到自己身上。可我不是!”林念大聲重複道,“我不是!我隻是想逼魇夢靈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什麼真面目?魇夢靈來自于大賀自身,所以大賀就是它,它就是……大賀?”
“被魇夢靈侵擾的人,可完全沒有白天也昏迷不醒的情況!”林念道,“我還以為這次是個特例……但看來特殊的不是這個魇夢靈,而是大賀自己!”
蕭歌有些迷茫,這種迷茫也切實反映在他的眼神之上。
“大賀的軀體裡容納了一個不屬于他的東西!”林念一句一字地強調着,“魇夢靈的主人另有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