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外,代駕那折疊的小自行車,怎麼過得來啊。”
許徽音出面,是真怕他以後在公司為難溫晚,把他按在椅子上,“就在這兒睡吧,來都來了,晚上不安全,别拿自己生命開玩笑。”
傅明玮坐在椅子上,胡亂扯了把領口,抓起空酒瓶,往嘴裡倒了口白沫子,說溫晚欺人太甚。
“我喜歡一個人,我追她,給她送花。她一個消息,我大老遠開車來給她過生日,被她晾了半天也沒生氣,我有錯嗎?我哪兒做錯了?”
“你沒錯。”許徽音拍拍他肩膀,重新給他開了瓶酒,“但你也得體諒體諒小碗,她有很多顧慮,她一個人在這邊挺不容易。”
“那她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傅明玮哭喊出聲,今天是真被傷着了。
“現在不就說了,隻是方式有點過激,但也情有可原嘛……”
許徽音都不知道怎麼給她圓,推推酒瓶子,“傅總,要不您再喝點,喝到斷片,明早煩惱全消。”
傅明玮擡手抹了把臉上的淚,“她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許徽音心說你原本是什麼樣的人不知道,但從此往後,就溫晚這事兒,你八成、應該是能做個“好人”了。
旁邊左葉幫忙把溫晚扶下桌,她發夠瘋,癱坐在藤編椅,滿臉“爛命一條,随你們便”。
謝舒毓桌上躺了半天,像盤菜,被人吃幹抹淨,這會兒扶着腰坐起來,手指碰碰唇角,還有血。
左葉笑嘻嘻看着她倆,問“感覺怎麼樣”。
“像被狗咬了。”謝舒毓面無表情說。
溫晚本來死魚一條,聽見這話沒忍住撂了脾氣,“那你就是屎。”
謝舒毓轉身就走。
這不是她想要的,不是做溫晚拒絕爛桃花的工具人。
傅明玮再有千般不是,有句話說得沒錯,溫晚欺人太甚。
一樓大廳有公共衛生間,謝舒毓來到水池面前,鏡子裡看到自己唇周一圈都泛着紅,嘴角還有明顯的破裂。
這個初吻一點都不美好,完全不是她想象的那樣,剛才說的也不是氣話,就是被狗咬了。
現在回想,一個小時前對鏡癡笑,認真模拟接吻情形的她,簡直純傻逼。
笑了下,是個自嘲的笑,謝舒毓彎腰掬水洗臉,以及她的口紅。
“謝舒毓。”
空曠的環境,女人幹淨的嗓音撞擊在雪白的瓷磚牆,不斷回響,如有實質般,心間泛起漣漪。
謝舒毓擡起頭,鏡中豔麗的一抹。
“你還說不是嫌我髒。”溫晚揚手扔過來一個紙盒,“原來是我搞錯了,這是結束後用的。”
漱口水,小袋分裝,水蜜桃味。
謝舒毓轉身面對她,“你做這些之前有跟我商量過嗎?”
到底是誰在不停、不停摧毀她的信任,努力搞砸這一切。
“我怎麼沒跟你商量,你不是同意了。”溫晚上前一步,走到更為明亮的燈光下。
她裙子濕了半截,樣子有些狼狽,但更添生動美麗,謝舒毓印象中的她,就是此刻模樣,穿最漂亮的裙子,說最狠的話,幹最瘋的事。
“我怕你反悔啊,你從來都是個反複無常的小人,我沒辦法。但我真沒看錯,真沒看錯你謝舒毓,才從桌上下來,你就跑到衛生間洗嘴,你是有多嫌棄我!”
謝舒毓來不及反駁,被她揪住衛衣領,猛一把拽得彎下腰,鼻梁撞鼻梁,又被迫承受了一個兇殘的吻。
充滿爆發力,強烈,生猛。
還有疼痛。
分離,謝舒毓退後半步,撐靠在洗手台邊緣,手背虛掩唇瓣。
“你再洗啊。”溫晚威脅,“你洗一次,我親一次,讓你全身都糊滿口水!我嫌我髒,我把你變得跟我一樣髒!”
謝舒毓轉身照鏡子,毫不意外,右邊嘴唇也破了。
“我收回之前的話。”她面對鏡中的溫晚,“你不是狗。”
什麼?溫晚不明所以,皺眉,小幅度歪頭。
“你就是隻鼈。”謝舒毓說。
她被鼈咬了,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