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雲舒笑了好幾聲，配上那大半張都是血的臉，看起來有點陰森可怖，暖陽沒好氣地罵她笑什麼笑。

“笑你看人蠻準的，沒騙到你。我當然做不出這種事，拜托，現在是末世，神經病嗎還救人，自己都不一定能救自己。”

“我就知道。”

溫雲舒呼了口氣：“所以我媽是個神經病，非要我蹚這趟渾水，自己媽能怎麼辦呢，盡力做啰。”

“溫副長？”

“嗯，她說這個世界已經很糟糕了，我們身為軍人，既然有能力就該試着幫一把其他女性。失敗了沒關系，結局無非就那幾種，但萬一成功了，這肮髒世界至少有一處屬于女性的安全家園。呵，多天真啊~”

不知道是不是暖陽的錯覺，她總覺得被狠虐一番的溫雲舒，此刻跟自己交談，沒有平時的僞裝和深沉，很放松的樣子，說話還風趣起來。隻是暖陽依舊摸不透她到底在演戲還是認真的，為了老媽一句話就要冒風險造反奪權？太不合理了。

“那我就很好奇了，既然你們溫家是想讓基地女性過上正常生活，為什麼用蟲子做黑饅頭？你們不是主管物資嗎？這種缺德事也做得出？”

溫雲舒挑了下眉：“你果然不簡單，連黑饅頭是蟲子做的都知道了，讓我猜猜。你和你老婆沒有接觸過作坊的人，肯定不是有人透露的，平民區的人也不可能知道，否則早就暴亂了。那就換個思路，你有可以找物資的設備，有吃下後快速治療身體的藥丸，空間異能可以不受反熵異能的壓制，還能發現黑饅頭的原材料是蟲子，你是有透視嗎？去參觀的時候看見的？”

“是我在問你，你不要轉移話題！”

暖陽煩躁地怼了回去，溫雲舒這人思維太活絡了，衛明依讓她撕破臉，可這撕得真難受啊，感覺沒從對方那打探到什麼，自己要被看透了。

“好好好，我回答，你别這麼急躁，容易上火。”

“你說不說？”

“唉~這事不是我們做的，我媽曾經阻止過，但沒用，呂哲一意孤行，宋乾還附議，我們也沒辦法。”

“他們的主意？就為了節約糧食？”

“那倒不是，基地糧食儲備夠吃幾百年了，呂哲之所以這麼做，源于他奉行《商君書》裡的政治觀點，叫國強則民弱，才在奪權後想了一系列損招弱民。提供免費的黑饅頭，讓他們覺得基地政策好，但是成年人想要，得去發電廠幹活來換。發電廠的活本質上是個體力活，長久幹會損害身體，黑饅頭換取也是有數量限定的，營養還單一，再健碩的人長期下來也會體弱。至于基地任務，報酬壓得極低，物價定得高，可以使民貧。平民又弱又貧、疲于生計，自然無瑕顧及其他事，哪怕有天發生暴亂，也好鎮壓。”

暖陽原以為平民區的悲慘生活，是基地高層為了擁有更多物資享受，所以對她們瘋狂壓榨，沒想到竟是政治手段，陰狠得讓暖陽語塞，不知該說什麼。

“是不是超乎你的想象？”

“嗯。”

“統治者嘛，習慣就好，古代帝王之術比這還狠呢。”

“那你呢？你做了統治者手段會如何？”

溫雲舒沒回答，一臉嚴肅看着暖陽，問道：“你呢？會怎麼管理基地？”

“不知道，我沒管過，也沒有管理基地的才能，更不想管，這種事别問我。”

“你就沒想過坐呂哲的位置？”

“沒興趣，我隻想跟我老婆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沒那閑工夫浪費在管理基地上。”

溫雲舒有些失望：“真遺憾啊，我今天本想跟你商量，要是奪權成功，就将基地交給你，看來不用談了。”

暖陽疑惑：“你在裝什麼？試探？放心，我對基地長的位置一點興趣都沒有，事成之後放我跟凝煙離開就行。”

“你要離開？”溫雲舒震驚又不解，起身坐到離暖陽更近的位置：“這裡不好嗎？為什麼要離開？外面沒有比這兒更安全更舒适的地方了，你要安安穩穩過一生，留在這不是最好的選擇嗎？”

暖陽不由笑了聲：“溫雲舒，那是你的想法，我跟我老婆并不喜歡這裡。我老婆喜歡自由，打喪屍、抓動物、看風景，哪怕日子苦一些，她也會很開心。我也一樣，願意陪着她到處玩耍，她開心我就開心，留在這裡，我們都不會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