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表現得你很了解我！”

“馬克”的拳頭施力往前推進，将維克多的手掌頂得發抖，帶血的嘴唇道出狂妄的言語：“如果你隻有這點本事，還不如乖乖做我的沙包！”

說罷，另一隻戴着黃手套的拳頭從其他方向揮出，狠狠擊中維克多的太陽穴。

暈眩感自被擊打的部位震蕩開來，維克多猛地吐出口血，整個人再次如失控的箭矢飛了出去。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穿透了堅硬的混凝土與鋼筋，尖叫聲與塌陷聲四起，數顆坍塌的石塊把他埋在底下。

他扒開壓在身上的石塊，飄揚的灰塵将他籠罩在廢墟之中。搖晃的視野裡，“馬克”帶着那身黑色披風彎下了腰，用一隻手抓住他肮髒的衣服，将他從石塊底下拽到空中。

“馬克”沒說一句話，反手就給他的臉來了一拳。

“咚！”

這一拳把維克多的牙齒打飛了幾顆。他歪着腦袋，嘴裡含着牙龈滲出的血，用雙手使勁掐住衣領上的手。“馬克”的手被他掐得咯吱響，血液的紅色在髒血的黃手套上肆意蔓延。“馬克”不以為然，繼續将同一隻拳頭對準維克多的臉——

“咚！”

鮮血從維克多的嘴裡噴出，濺到“馬克”毫無波瀾的下半張臉上。

“咚！”

更多的牙齒帶着血水從空中飛出，滾入廢墟石塊的夾縫中。

“咚！”

血液潑到了他們身旁的斷壁上，呈現出濺射的星點狀。

接下來，每甩出一拳，“馬克”都會咬牙吐出一個詞。

“咚！”

“你——”

“咚！”

“真是——”

“咚！”

“他媽的——”

“咚！”

“讓人失望！！”

他咆哮着，将手裡的維克多拽得離自己更近：“現在哭啊！哭大聲點！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救世主是個愛哭的窩囊廢！！”

維克多的腦袋向後仰去，遭受多次擊打的半邊臉呈現出可怕的瘀腫，血液混合唾液流出他殘破的嘴唇，打濕他本就肮髒的病号服。他的雙手早已不再抓着“馬克”，而是如同失去牽線的木偶雙臂一般垂在自己身體的後方。

這些畫面被遠處的攝像機拍進了鏡頭中。趕到現場的記者們拿着話筒，給電視機前的觀衆直播報道這一驚人的鬥争。

“我們正在紐約的皇後購物中心外面。不知名的超級罪犯在毆打一位疑似‘毀滅’的男人！據悉已有七名市民被卷入這場極端暴力的沖突當中——”

“距離沖突爆發已經過去了将近十分鐘，沃特國際依舊沒派出超級英雄阻止傷亡繼續擴大。‘超級七人隊’在哪裡？祖國人在哪裡？”

“這是否間接證實了‘星光’的言論：超級英雄并不在乎我們？在如此多的傷亡發生後，我們還是沒能看到任何一位超級英雄出來阻止‘毀滅’和他的敵人繼續傷害平民——”

現場報道通過車載電台在SUV中播放。副駕駛座上的安妮沖身旁的MM喊道：“開快點，MM！”

“我一定會被開罰單的！”雖然這麼說，MM還是用力踩下油門，帶着車子穿行在車道上。

随着目的地的接近，人行道上逃竄的人越來越多。安妮望着窗外慌亂奔走的行人，心中的焦慮不斷蠶食她的理智。

“你覺得那會是誰？”休伊的聲音從後方的車座傳來。安妮看向身後的男友，從對方臉上讀出了自己再熟悉不過的不安。

“我不知道！”她大聲回答。

“會不會是士兵男孩？”休伊的手裡攥着一部手機，“我聯系不上布徹爾……計劃可能失敗了。”

“你就不該相信布徹爾！他在臨時五号化合物的事上騙了你！”

“這不是他的錯，是我自己的決定——”

休伊仍想為布徹爾辯解，這時車子突然刹住了車，連帶休伊的上半身都往前晃動了一下。安妮用手撐住中控台，疑惑地看着負責駕駛的MM。

“該死！”MM罵道，“堵車了！”

前方盡是車頭緊挨車尾的景象，他們的車子堵在了半截中，沒法往前開也不能倒退。見狀，安妮想都沒想便推開了車門。

“安妮——”休伊想用呼喚攔住她，但沒成功，便也跟着推門下車。

休伊快步上前，抓住安妮的胳膊，迫使她停下來面對自己。“安妮，你沒必要過去！”

“讓我走，休伊！”安妮堅定地說，“如果我不過去，我會後悔一輩子！”

“他已經沒救了——他殺了自己的母親！”休伊急得拔高音量，“你真的要救這樣一個人渣嗎？”

安妮突然垂下肩膀，用無比疲憊的眼神看着他。

“我已經對他見死不救很多次了。這場悲劇我也有責任。”她說，“哪怕我救不了他，我也得讓他知道，這一次我在他身邊。”

休伊望着她，漸漸松開了手裡的胳膊。他往四周左看右看，随後呼出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讓我帶你去吧。”說着，他準備當街脫掉自己才換上的衣服。

“不！”安妮急忙阻止他，“你不能再使用超能力了！萬一臨時五号化合物的副作用更嚴重了呢？”

“我注射的次數沒布徹爾多，說不定我還能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