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這突如其來的暴露,來的突然,令趴在婠婠身側的葉靈措手不及,等着想要去捂嘴的時候,婠婠已說完了話,故而她隻能無奈地踹了下婠婠的腿,那細微的痛意,引得婠婠扭頭看向葉靈,見葉靈那眼含怨念的雙眼,她終歸視而不見,又重新看向了前方的瓦片,但這回,她也忘記了堵住葉靈的嘴。
“師姐,你瞧來怪異,可是誰惹你生氣了?”,葉靈瞧着婠婠,自那次去海沙幫,又受傷回來後,師姐便有些奇怪,不貪玩,不偷懶就算了,還非得整日整日的趴在這監視,弟子們又不敢搶聖女的事,更不敢和聖女同往,如此一來,就隻有她可以陪着婠婠胡鬧,她多倒黴,好歹也是掌管弟子的上頭人,如今卻隻得沒日沒夜的趴在這裡,想到此,她憤恨地拿出糖餅咬了一口,越咀嚼越氣憤,嘴裡是又甜又幹。
因為師妃暄的事,婠婠心裡異常煩躁,雙龍的言語,令她找到一個發洩口,若非顧念着身份,她早就動手,又怎會隻是耍耍嘴皮子,如今又被葉靈直接拆穿,她本是想否認,可聽着耳邊的咀嚼聲,心裡更躁了,她緩緩扭頭,見那鼓得滿滿當當的嘴,沒好氣的瞪了葉靈一眼,壓低着怨氣道:“好吃嗎?”。
聽此言語,葉靈匆匆搖頭,硬是将嘴裡的東西咀嚼盡,悉數吞進肚中,才開口,“不好吃,幹得很”,但她實在是嘴饞,倒也沒那麼挑剔。
“是嗎?那要不要師姐給你烤條魚?”,婠婠繼續說着,壓抑着自己的怒意。
“真的?”,葉靈一開始可沒想到太多,驚喜之餘,見婠婠那記“死魚眼”,心中直咯噔一聲着傳來警告,吓得她匆匆搖頭,笑呵呵着便言,“還是算了,要不然還是葉靈給師姐去烤條魚”,主動獻殷勤。
想着葉靈的廚藝,婠婠嘴角有所抽搐,心情倒是因此而舒暢了些,讓葉靈烤魚,她可不想到李秀甯生辰那日,她卻因躺在病榻,錯過了出手的機會。
“自己吃”,她收回視線,下颚抵着自己的手背,看着眼前,又陷入一種情緒的荒蕪中,反複掙紮着,享受躁動。
見婠婠收回那死亡注視,葉靈這才敢大喘一口氣,她倒是不怕婠婠殺她,殺她倒好了,就是怕婠婠折磨她,婠婠自小便熟讀醫書,當然着重是學毒,若遇到倒黴催的,婠婠便會先給人下毒,看其受折磨,然後再給人解毒,此手段随着年歲的增長,婠婠已掌握得爐火純青,而至于她,大多數時候便是那個倒黴催的,想想都不禁心生惡寒,身子迎來一股哆嗦,又聽耳邊再度傳來婠婠的聲音,她當即繃緊身子。
“海沙幫布置得如何了?”,婠婠如此問。
聽是詢問此事,葉靈這才收斂緊張,擦了擦汗,“一切已布置妥當”,想起那海沙幫的幫主,葉靈就有些無奈,如此愚鈍,還為一幫之主,怪不得這海沙幫一日不如一日。
“不過”,但除開幫主,海沙幫内倒也并非沒有能人,見婠婠無有言語,知曉是示意自己繼續說下去,她便也沒有遲疑,“幫中有一個名叫虛行之的軍師,他倒是看穿宇文化及的謀劃,更覺得我們的人心懷不軌。”
“哦~”,這倒是激起了婠婠些許興趣,也算是轉移了心中那股躁意,“金柯橋竟有如此手下?”,倒是有些出乎她意料,之前的偷聽她便覺得海沙幫實在愚蠢,被宇文化及給愚弄且不知,這才令她起了将計就計的心思。
“不過,那金柯橋狂妄自大,心思多疑,隻覺得那虛行之心懷不軌,将其下入大牢,引以酷刑,如今人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到底也是有些惋惜,當然葉靈更多是看不慣金柯橋那傻子。
“找人去把他救下”,而婠婠這時候,已然升起了更好的主意,海沙幫是吧,她心有嘀咕。
“救......虛行之?”,葉靈擔心自己是聽錯了,她們隻是為【長生訣】,似乎不該牽扯入太多事情之中。
“除他之外,海沙幫難道還有值得我出手之人?”,婠婠卻是反問,便已然表明出手之心。
“師姐可否明示緣由?”,就說隻有葉靈才敢陪在婠婠身邊,這要是換成别人,哪敢追問如此多,恨不得當即照辦,按命令行事。
“我不喜歡海沙幫”,婠婠說着,空下的那隻手,隻是繞着眼前的頭發有所玩弄,嘴角那翩然一笑,頗顯妖媚,竟瞧得葉靈一愣,這要是哪位男子瞧見,怕是魂魄都能被勾出來,“你說,虛行之若是有機會,會如何感恩金柯橋”,可那巧笑嫣然的嘴上,卻在說着令人後怕的言語,聽得葉靈心下瑟瑟,竟忍不住多次咽下口水,這也令她再次确定,師姐是真的很生氣,而海沙幫,不論是虛行之還是金柯橋,都是她憤怒的延伸,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婠婠隻是都不在意。
“可虛行之瞧來,對海沙幫非常忠誠,即便下獄,也不忘提醒金柯橋。”
“那又如何,他若是被救,他就永遠都是叛徒,他再忠誠,又有何用,記得多造些謠”
可婠婠的話聽來,這一把是注定要玩,她要讓虛行之心甘情願成為棋子,“更何況,他的忠誠可未必是對金柯橋”,若虛行之是死命認金柯橋的人,那到時候,死了便死了,也沒有活着必要,想着的同時,她把玩着頭發的手突然捏緊發絲,好一會,才緩緩松開,雙眼也逐漸恢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