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秀甯生辰的到來,一切皆已準備就緒,海沙幫雖中途出了點亂子,跑了一個叛徒,如今正在全力追捕中,所幸通過宇文淑,宇文化及得知那叛徒并未與李家取得聯系,暫時無需擔心,但事情拖得越久越容易出問題,好在李秀甯生辰已至,今日之後,一切便會塵埃落定,亦無需在意海沙幫,李家自會處理海沙幫。
想到此,看着酒樓裡柴紹忙碌的身影,宇文化及卻不由得一聲冷哼,如此群雄崛起之勢,柴家的金銀,又能保得多久,柴家如今僅柴紹一獨子,倒是柴家的不幸,若今日李秀甯得活,他若真能得到李秀甯,又豈是李秀甯的對手,怕是隻有更厲害強勢的角色才能壓得住這位李四小姐。
宇文化及倒并非沒想過宇文家,他那弟弟雖有幾個妾,卻未正式取妻,他宇文家自也配得上李家,可若真是如此,皇帝怕是會用盡一切對宇文家下手,更何況,李家如今尚忠于楊廣,憑借李淵畏首畏尾的性子,絕不敢做此引火燒身之勢,與宇文家結親。
如今,讓李秀甯與柴家結親,雖也有些注目,可也不至于引起皇帝太大反感,不過他們還是低估了皇上的多疑。
這樣的想法,令他不由得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密诏,然後又将密诏放入身上口袋。
在看到海沙幫的人,已套上幫工的衣服,接近酒樓門口後,宇文化及的眼神一抿,在瞧見他們順利通過之後,那雙眼才再度舒緩,反端起身側桌上的茶,一口飲盡,時辰還好,他甚至為自己點了菜,即便柴紹今日宴請,可他倒也無需受柴紹這點恩惠,自己偏生在這大擺長龍的宴請下,獨坐小酒樓,引得小二處處瞧向他,心覺此人怪異,今日誰不知李家小姐生辰,連掌櫃的都去吃席去了,他等下也本是要關店過去,誰知來了這麼個奇怪的客人,看來,他隻能托家裡老母多裝點好吃的,給他帶回家去。
這般哀怨的想着,聽着門外動響,他匆匆收回視線,有人在此時走進了客棧。
見此,小二的本能讓他笑眯眯着上前招呼,誰料那人隻是橫眼撇了他一眼,旋即便不再理會他,徑直走到了那坐在窗戶邊的客人身側,瞧來兩人像是認識,于是他忙走上前,給新來的客人也倒了杯茶,扭頭卻見那客人隻是站着,樣子瞧來甚為恭敬。
情況瞧來奇怪,小二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二位客官慢用”,他恭敬地彎着腰,往後退了幾步,才敢轉身,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瞧我這裡,也未免有些不太幹淨”,他聽得心下一緊,扭頭小心翼翼地朝男人所在看去,卻見男人又在喝茶,而他身邊,那個人依然站着。
難道是沒打掃幹淨,他心裡默默嘀咕着,在接下來上菜時特意多注意了些,卻發現桌上被擦得幹淨,連油污都沒有,畢竟是才換的新桌子,又見男人平靜無波,沒看出嫌棄,故懷疑自己怕是聽錯了話,疑惑着退下。
之後,他靠在櫃台處,多次偷瞄那兩人,發現那菜男人也沒吃幾口,似乎不是很餓,而站在他身邊的人,自始至終無有動彈,完全像個木樁子,就豎在男人身側。
但他終歸對這沒有太多興趣,更多的注意都在街上,李家這宴席擺得大,已擺至街上,他靠在客棧門口便可嗅到肉的香氣,肥碩的大肉塊,嗅着香氣,想起那味道,他不禁口下生津,舔了舔幹涸的嘴唇,不由得踮起腳,幻想着想要看清桌上的菜肴,可惜眼中人頭攢動,他什麼都沒看見,但他依舊踮着腳,臉上挂着笑。
看那滿臉充斥着渴望的笑臉,婠婠從那客棧門口走過,透過那敞開的客棧窗,在瞧見二樓的宇文化及後,她匆匆收回目光,随着百姓一同前行,她遠看着那些以幫工為名進入酒樓的海沙幫衆人,瞧那還在高興着招待賓客的柴紹和柴府管家,心裡不禁覺得好笑,就柴紹這個搜查力度,殺手怕是不用僞裝,也進得去,如此幾個彪形大漢,與柴紹幾乎是擦身而過,此人卻無有任何注意,還真是,李家的眼光,值得懷疑。
不過她并未去考慮柴紹多少,在看到宇文化及的人,明顯有動靜後,她放下了心,繼續陪着衆人攢動,柴紹這宴席雖說是宴請揚州百姓,但分别也非常明顯,若要進入酒樓,需得持請帖,很明顯婠婠和這裡的百姓是該留在外面享受宴席的存在,婠婠倒無介意,本意也不在吃飯,可外面百姓實在是太多,宴席擺明不夠。
盡管柴府管家一再解釋,可以去下一個酒樓,這裡隻是主酒樓,在全城四街,有挂着紅燈籠的酒樓,皆可以接待衆人,有人願意聽,轉身離開,也有人覺得這荒謬,非得留在這裡,也懶得跑遠,這便導緻好好的一餐,倒在門外形成了隔閡,前面的不願讓,後面的聽不見前面發生了什麼,隻一個勁的往前走,一時之間抱怨四起。
柴紹顯然也沒料到如此好事還會受咒罵,故而隻得令家丁持棒在這裡維持着秩序,自己面色發白的躲在管家後面,一個勁要大家冷靜點,婠婠站在這中間,憑借着内力,為自己隔開出一個小空間,無人可擠碰到她,而她默默看戲,反正宇文化及的計劃還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