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看到李秀甯往所在瞧來後,她還是下意識地低下頭,避開對方視線。
“紅拂”
聽到那聲喚,又聽到女子的輕笑。
“多謝。”
李秀甯終歸能懂她的。
西邊的廂房,屋前,劍光閃爍,簌簌的聲響,接連劃破院内的空氣,白衣武士身形飄逸,一招一式都顯得幹淨,利落,隻不過,她卻閉着雙眼,似乎隻是随心而動。
直到身側傳來動靜,劍立刻而動,帶動着身子,如一道風般吹向動靜,“傅前輩”,劍距離雙眼不過半寸,徐子陵及時開口 ,聲音都已有些淩亂,劍尖旋即在他眼前停滞,驟而睜開的雙眼,寒芒閃過,唯見女子身形驟然後退,劍劃過徐子陵身前的土地,留下手臂般粗的劃痕,看得徐子陵雙腿一軟,差點跪地,還是寇仲反應遲鈍,才感受到傅君婥先前的劍意,反扶住身側人。
乖乖的,看着那繼續飄逸的身姿,兩人都忍不住擦了擦額頭的汗,有種劫後餘生的脊背一涼,起初他們本無惡意,隻不過在破廟時,也經常去武館暗中偷學,又湊巧遇到傅君婥持劍而動,下意識地便躲在暗處,後又被那一招一式吸引,忍不住跟着動作,這才導緻不久前的危機。
看似乎沒有被兩人影響的女子,寇仲忍不住靠近徐子陵,然後以一種無法被外人聽清的聲音,在其耳側開口,“她難道沒看到我們?”,随後,他的胸口,不吃意外地吃了肘擊,并不重,但足以令他住嘴。
看到了,隻不過,無法停下,徐子陵心中暗想,又看向傅君婥,不知可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傅君婥的身姿,似乎比之前要狠厲不少。
現在,傅君婥眼中,所見皆是宇文化及,是那場輕易的破局,她自诩為高手,更曾接受過無數挑釁,來到這中原卻好似墜入一場隻存在高手的漩渦,而她更像是曾經挑釁自己的不知名之徒,這對一習武之人來說,是處于絕境的打擊。
行刺楊廣失敗,刺殺宇文化及失敗,似乎,她還沒有做成功什麼。
越想越難受,在此時看到雙龍,不過是提醒她,教導兩人,是她失敗後的後退之法,且是無法預估的未來。
是故,她無法再停下,每一招一式都脫離她原有的柔韌,變得狠厲,直到劈斷那山石,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她的弈劍術,再進一步,時隔數年的進步。
原來,我缺少的,是那殺人之心嗎?
她輕輕呢喃,用隻有自己聽到的聲音,此番進步,一時之間,倒不知是否該開心。
彼時,身側又傳來動靜,唯見她秀麗的眉眼微皺:“還不快滾出來”,想起躲在暗處的兩人。
徐子陵和寇仲乖乖從躲藏之處走出,還沒待開口,身後卻傳來輕柔女聲,“傅姑娘如此生氣,倒讓人有些害怕。”
聽到不屬于雙龍的熟悉女聲,傅君婥原本皺上的眉眼,驟然睜大些許,緩緩轉身,看到就站在走廊轉角處的女子,雖站着,卻好似一吹便會倒下。
想說些什麼,卻又無法開口,想到自己對宇文化及出手的事,傅君婥便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宇文淑。
“兩位公子,可否讓我和傅姑娘獨處?” ,倒是宇文淑顯得冷靜些。
寇仲本想說些什麼,最終卻被徐子陵給強行拖走,走得遠遠地,才被徐子陵給放開,随後便一臉的抱怨,“徐子陵,你躲如此快做什麼”。
“宇文姑娘想來也是有事,莫要打擾的好”,徐子陵雖有些在意,但最終還是希望能順遂宇文淑的意。
“可你難道不擔心,傅前輩不久前可對那宇文化及”,寇仲欲言又止。
“我信傅前輩”
“可你不是一直都在擔心此事”
“我也不知為何,方才看到兩人,反倒不擔心了”,也許是自己想太多了,徐子陵心想,強拉着寇仲漸漸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