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我們并沒保護好玉緻,近日之事,若讓世伯知曉,宋閥對李家的厭,怕是會更增上幾分”,想起玉緻擋在她身前,跌墜的瞬間,她抱住玉緻,手心卻仿若能感受到生命流逝的恐懼,她便更抗拒,李家并不太平,如玉緻當真能與二哥結親,有了宋閥女婿的身份,二哥會更被忌憚,玉緻亦會陷入危險中。
也許對二哥是益大于弊,可凡事有好有壞。
“但若玉緻小姐喜歡,宋門主這般愛護,想必也不會太過為難”,紅拂想,她是期望宋玉緻能留下的,這樣小姐不會過得如此艱難,會開心些。
“是啊,還有玉緻的心”,李秀甯突然意識到自己無理,她處處分分析,想着是為了玉緻,卻忘記了一個人的心,并不會因為趨利避害而遠離,喜歡尤其如此。
玉緻開心就好,她想。
“此事莫要再提,管好府裡人,别讓我聽到任何與之相關的風言風語”,而她想讓玉緻随心,“否則,定不輕饒”。
在聽到這句話時,紅拂知道小姐并不隻是說說,而是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這令她當即決定要給府裡人一些警示。
将那些還未到的選擇壓下心頭,李秀甯終歸是記起正事,并且是迫切的。
“去請二哥過來,說我有事與她相商”。
當李世民匆匆趕來後,便得到李秀甯告知必須盡快送雙龍走的事,這打破先前李秀甯定下的以靜制動,令他疑惑,即便此事與宇文淑有關,可宇文淑到底是宇文家的人。
“此事不似作假,若陛下逮捕宇文姑娘的文書到達揚州,雙龍和宇文姑娘,足以成為最好的挑撥手段,陛下對李家隻會愈加憤恨,忌憚”。
況且,宇文姑娘透露這些,目的并不想救雙龍,她清楚的。
“你信她?”,李世民看到這一點,他不信宇文淑,卻又恰恰相信李秀甯的直覺,這些都未有變過。
點過頭,李秀甯平靜答起:“起初是想以不變應萬變,原本接納「雙龍」是為吸收人才,可若還搭上一個行刺天子的高麗殺手,此事一旦鬧大,不論能否解決,陛下和父親那邊,二哥絕讨不了好”
如履薄冰,她和二哥又何嘗不是。
“李家無法幫他們一輩子,若他們真是人才,自能去闖出一方天地,現下不是能與隋帝鬧翻的時機”。
“放「長生訣」走,讓他們去攪亂那一池水,對我們來說,無有壞處”,當「長生訣」入世,不論是江湖還是朝廷,都是焦點,這對正在勢起的李家,當起禍水東引的作用。
這些不用李秀甯細說,她知道李世民能想明白。
果然在沉思片刻後,李世民的手肘不經意間擱在桌上,伴随着一聲歎息,“你既尋我,想必已有法子”。
“二哥剛擊敗突厥,回來揚州,可有聽過李子通的義軍”,李秀甯并未指明。
“自然,他現在可威武,在淮水與杜伏威結成聯軍,與隋帝交戰,隋帝派的兵馬大潰不說,如今曆陽亦危在旦夕,曆陽處揚州上,事關長江水路交通,一旦被截,後果難料,此番我突然被調回揚州,宇文化及更是領命到此,想必不隻「長生訣」的事”。
隋帝雖然追求長生,昏庸無道,但能造運河,重科舉的帝皇,應不至于沒有絲毫危機意識,但李世民對于李子通依然有些羨,能登高一舉造反,亂世英豪。
“我出事,揚州刺史,是否該給李家一個交代”
“你的意思是”,李世民隻能聯想到一個亂字,“若是對付海沙幫,倒是能卷起一絲亂,可宇文化及不是好瞞的”。
“海沙幫與巨鲸幫向來不和,挑點事就好,讓海上生亂,宇文化及即便清楚,也不得不處理,我們正好欠他恩情,倒不如協助他處理這場亂。”
“若這般做,那雙龍和傅姑娘”,李世民知曉李秀甯是要趁亂送人,“若真的遇到,李家該如何?”。
“當然是該抓便抓,至于能不能抓到,會不會搗亂,沒有證據,誰又能說什麼”
“宇文化及可不傻”
“他當然不傻,可我們着急送人,二哥,你覺得他會不會将計就計?”
“隻不過這入南的船隻,需得選擇”,近來因為李子通的事,沒幾艘船敢南上,而雙龍往南走,才有活路。
“宋家如何?”,李世民提議。
唯一能讓江湖和義軍都賣面子的,嶺南宋家當屬第一,宋家雖為門閥之一,卻不替隋帝賣命,多有名聲在外。
不過,李世民倒有些奇怪,李秀甯竟在此考慮,宋家明顯最合适不過。
确實如此,李秀甯自是清楚。
沉思片刻,終是松口。
“也好,但此番我也要離開揚州”,看向李世民時,李秀甯顯然已下定了某種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