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馬繩,背對婠婠而站的女子,憤怒地丢開繩子,對這不聽話的牲畜,積攢出的怨氣,令女子恨不得再踢上馬腿幾腳,直到跟着她的人,牽着白馬趕到她附近,又貼心安撫起,似乎才平息怒意。
看着這一切,婠婠默默端起身前的茶水,想到女子方才果斷攻擊馬腿,用以阻止災禍的勁道,她喝茶的嘴都忍不住微微上揚,是個火辣且武功不弱的,這般想着,便任由嘴被茶水沾濕些許,再朝前看去時,女子已不知何時面向着她,也許并不是看她,隻是那安撫女子的人,此刻在安撫差點徹底收攤的老闆,而女子也被迫無聊轉向四處。
漆黑的眼瞳之下,挂在右臉的紅色胎記,占據右臉大片,與女子淩厲的左臉,形成鮮明的對比,不經意間的對視,令女子凝神朝婠婠瞧來。
女子身邊倒是個小美人,清秀的面容與女子對比鮮明,可不知為何,婠婠依舊願意将視線落在女子上,注意到女子的視線,她回以淺淺的笑意,端起茶杯向女子微微示意。
可誰知。
看着此刻正在身前的女子,着一身幹淨利落的黑色圓領袍,腰間系着紅色襟帶,垂至膝蓋,裙角繡着銀色的斧刃,顯得豪氣,靜靜掃過,婠婠緩緩放下茶杯,倒也沒由得她說什麼,女子便徑直在她對面坐下,順便拉那一直喚她“小姐”的丫鬟坐下。
直爽地拿過婠婠桌上的茶壺,又翻開兩個茶杯,給自身和丫鬟各自倒過一杯水,丫鬟看過自家小姐,又看向婠婠,亦步亦趨,不敢動彈,臉上還挂着不淺的尴尬。
“小姐”,忍不住再次喚身側人求救。
“怕什麼,這位姑娘主動請的”,反得到女子更為直接言語,見女子挑眉看向自己,想自己所造成的誤解,婠婠不禁含笑點頭,她不過是些許示意,如今既已誤會,倒也沒想拆穿。
許是得到婠婠的同意,女子的身側人,這才敢端起茶杯,喝起水來,想來是真有些渴,即便有些害羞,還是連喝過好幾杯。
兩人如此風塵仆仆,想必在外已有些時日,婠婠不禁有些好奇,兩人的目的地,卻沒有開口,若與「長生訣」無關,那點好奇心,不足以令她開口。
等着小二端着菜上來時,看到女子對面,竟又多了兩女子,隻覺得有些頭疼,但還是硬着頭皮,端着菜送到桌上。
“姑娘,這是我們這的特産,鹽水魚,燒”,目光從婠婠身上移走看向其對面,在看到那紅色胎記後,連話都中斷,顫栗的眼中,流出些許恐懼,而女子顯然對這一切習以為常,“你信不信,我把你眼珠給摳出來”,輕笑着威脅,不經意捏緊手中的茶杯,嘭的一身,茶杯碎裂,摔到地上,叮當作響,驚醒小二,令才忙将“燒雞”說完,“三位慢用”,便又如見鬼般逃離,頂着煞白的臉色。
靜靜看着這一切發生,婠婠依舊顯得平靜,隻是拿起筷子,淺嘗起身前的菜色,“我可真摳過不少眼珠”,對面卻傳來女子突如其來的強調。
前方的小丫鬟吓得要去捂自家小姐的嘴,同時又一臉擔憂的扭頭看向對面,卻見那漂亮姑娘,神情淡然,似對一切充耳不聞,自然地夾住魚肉,伸到嘴前,“我也殺過不少人”,語畢,雪白的魚肉被放入口中,看那鮮紅的唇,微微動靜,小丫鬟愣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到底該為何事做出反應,隻聽到自家小姐笑起,連日來趕路的怒氣,似乎都跟着消散不少。
“我就知你本事不俗,否則定不敢”,打量過女子令人驚豔的容顔,“孤身至此”,她從街上,第一眼便看出女子的獨特,見到自己容顔時,女子竟連一瞬間的吃驚都未有,即便是已經習慣過她容顔的寨子兄弟們,也做不到此,自生好感。
語畢,便也沒由得婠婠說什麼,隻自顧自的吃起,想來是真餓,到後來,那小丫頭也沒忍住,即便恐懼,也還是逐漸吃起,到最後也漸漸忘記先前恐懼。
這期間,女子又因上菜,上酒慢,吓過不少次小二,令其戰戰兢兢熬過,到最後幹脆躲着不見,似乎連錢都不要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