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随着一口血噴出,女子搖搖欲墜的身形反強行站立住,發紅的雙眼狠盯着前方,感受過心口仿若被震裂過的陣陣生疼,隻見女子手勢一甩,絲帶便如靈動的蛇,朝站在不遠的杜伏威襲去。
遠看倒覺得無太大威脅,可身處其中,那渾身所起的顫栗,是一種來自強強對決的武人之靈,在此刻,比起心怡,想要一決高下的心,更勝一籌,隻見杜伏威神情一暝,盯着婠婠的眼睛,閃過寒意,奪勝心四起。
集中内力于掌心而抗,即便站在遠處,那内力相絕的波動,依然沖到杜明一行人跟前,吹得他們無有完好的表情,好似要将那一張張臉皮從他們身上撕下來般,身形也搖搖欲墜,幾人擠在一起,才勉強維持站立,彼時他們眼中,一切都暗含着危機,不敢擅動。
嘭——
随着一聲爆裂,幾人的相互攙扶被輕易打破,紛紛摔倒于地,就連杜明也隻覺得心口仿若硬生生挨過一記重拳,半跪于地,嘴鼻之中,隻剩下血的氣味。
将口中的血吐出,再朝前看去,視線中的兩人已各自偏離向兩側。
往後退過四五步,杜伏威終是立住,唯獨手上還餘有震顫,擡眼往前看去,被撞斷的船帆,傾倒于地,抵靠在斷杆上的女子,秀發披下,硬抗下内力的身軀微微顫栗,套在淩亂的繞身衣紗之下,那雙眼睛卻堅定,直直朝他盯來,溢血的嘴角抿得發白,卻沒聽到一聲痛,好丫頭,即便有觊觎之心,杜伏威心中仍止不住有些許贊歎,今日之感已有許多年未曾來過,難免有些懷念,那曾經天真的武林心思。
可也正是如此,他越發想控制眼前女子,越有難度,越想征服,天下,美人,他摒棄那些所謂的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姑娘為何在這船上?”,思及與這裡相關的一切,「長生訣」,宇文家,李家,亦或者宋家,他開始在意女子究竟與哪邊相關,這對他來說,亦很重要。
至于聽者,婠婠并無心與眼前人說明太多,甚至不願浪費這點氣力,趁此間隙,她暗動着意念,運起真氣,若遇阻塞,則強行破開,各中苦楚,隻能自行忍耐,不叫對方看出一點異常,直到感受到周身通暢,指尖内力萦繞,感來充沛。
一口淤血吐出,輕拭去嘴角殘血,婠婠好看的眉眼微挑,紅潤的唇此刻微動,“聒噪”,言語倒有些嬌嗔的語調,可下一瞬她便已朝杜伏威襲去,分明沒有半點情誼。
等着師妃暄趕到時,婠婠已陷入狂亂,即便是杜伏威也對于女子突然的失控深感不解,以至于後來應付被束手束腳,竟反被袖中所藏長刃所傷,他連連後退,好不容易站住,摸向身上,感受着胸前的熱意,血迅速沾滿手掌,不免覺得可笑,未曾想自己竟會接連在女子手上吃虧。
還沒來得及思考後續,呲呲的聲音便由耳邊響起,好在他功力深厚,抵擋前襲之後,便及時跳脫。
眼前數十道劍之殘影,刺在他曾站立的位置,嘭嘭的聲音,接連而響,随後又聽見一聲巨響,感受到腳下顫動,驚覺不妙,才運用輕功跳開。
将婠婠制住,那抹擔憂的視線才劃向前方,變得冰冷。
劍光硬生生将船闆切破,扭頭看向已逐漸墜入海中的船闆,連他都忍不住有所口幹的吞咽,還來不及反應,前方劍已襲來。
女子身形輕盈,一招一式卻淩厲幹練,不見半分柔意,卻又未感殺氣,不似江湖上的染血之徒,招式更非他所見,不免令他驚訝,江湖代有才人出,隻可惜他先前已耗費太多内力,又已受傷,便逐漸落于下風,偏巧在此刻感受到詭異的内力波動,意識到不妙,瞟到定在原處不動的女子,雖有不舍和擔憂,但思及自身,他未有猶豫,及時抽身離開,可不願偷雞不着蝕把米。
視線緊追着那離開的身形,手中的劍卻利落入鞘,劃拉出利落的聲響,急速幾步朝站立不動的女子跑去,未來得及靠近,便隻覺得前方熱浪襲來,原定不動的女子卻已如幻影一般現于身前,意識到克制已被沖破,防備已遲,便隻得躲避。
襲來的絲帶卻如劍,直挺挺着,竟有着劍鳴之聲,當它從眼側劃拉而過,刺破周遭,師妃暄這才發現,絲帶之下竟藏有軟刃,世人皆說杜伏威,袖裡藏刃,若得見婠婠此招,定要有所言論。
伴随着一身嬌笑,軟刃一直,斜向她,閃電般襲來,本似襲向她的脖頸,卻因師妃暄的退避,在中途利落一轉,搗向其胸口,像是對一切有所預測,已提前布好對戰局面,但好在有些并不熟練,才能令師妃暄二次避開,但依然有被劍氣觸到心口,柔和的内勁墜入,迅速擴展到師妃暄周身,牽動不久前的傷勢,令她不經意下眉頭緊皺,衣衫之内,鮮血再度溢出。
嗅到血的氣味,即便不知所行為何,婠婠卻依然出手,攻向其最薄弱之處,見其目的,師妃暄本該躲開,可她覺得奇怪,更心憂婠婠的狀态,便未有躲開,當軟刃刺中原來的傷處,她也趁此機會緊握住其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