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支撐不住。

“從李家别館便跟着我的人，突然消失，背後行事的人，又并無對我出手，我思來想去，知曉我行蹤，且不會害我的人，隻能想到你們，若是我姐，我早被提着耳朵拖走了”，定不會任由她胡鬧。

選擇坦白的宋玉緻，直率得很，但在提及這件事時，她的神情卻不受控，有些黯然，那疊朱砂明豔的信箋，自然地又越入腦海，可真是刺眼，尤其在想起信是給誰後，感覺更甚。

明明已沒有寇仲繞在那人周身，可卻忘記有的人，比寇仲更理所當然，這般想，究竟是該開心還是如何？她也想不通，以立場來看，柴紹至少合乎理由，有留下的價值，比那寇仲要好。

為何釋然不了，不得其解，直到注意身前打量，她才匆匆回過神，壓下心中情緒。

“昨夜那些人出手詭異，看來獨孤家也藏着不少隐晦，這些年，我竟從未聽聞過”，思及昨夜對戰，難免在意。

“你們先前不願現身，想來是在防備他們，見到後覺得如何，可是認識？”

不得不說，宋玉緻走南闖北，有時候這眼力見無敵，有時候又......不提也罷。

“算是”，婠婠的回複足夠籠統。

聽得宋玉緻撇撇嘴，不說便不說，她倒也沒想婠婠對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她卻有自己不解

“我原以為他們是為賬簿而來，可我卻想不通，他們為何不早早動手” ，當賬簿還在她身上時。

“若不是他們太蠢，我便隻能猜測，他們的目的不是賬簿”

“他們起初目的應當是「長生訣」”，其實婠婠也不是不願說，純粹懶得說太多。

震驚由宋玉緻眼中一閃而過，而後又恢複為疑惑，“可雙龍不是已經離開？”

“等等”，宋玉緻突然意識到婠婠先前言語中的不對勁，“你方才說起初？”

眼中人隻是笑笑，并無言語，反令瞧着她的宋玉緻，隻覺脖頸上有些涼嗖嗖的很，甚至伸手摸了摸，空無一物

“怎麼笑得這般詭異，你還不如說他們是換了目标”，随口理解，含着不小的抱怨，可她理過思緒，又覺得這不可能，她們這幾個人，應該不會比「長生訣」更有吸引力，亦或者，還有什麼她不知曉的内情正在發生着。

瞧向婠婠，她壓根不覺得能撬開眼前人的嘴，至于讓其主動解釋，似乎更不可能，驟然間，心往下一落，無奈也接受。

“其實我們亦不清楚，但想來一切應還是與「長生訣」有關”，好在還有師妃暄，願意同她多言幾句，雖有些怪。

從再次相遇開始，不知可是錯覺，宋玉緻總覺得這位師姑娘對她似乎有些留心在意了，可仔細注意過去，師姑娘連視線都鮮少朝她，怎麼可能在意，也許還真是錯覺。

這般安慰着自己，又聽婠婠說：“師姑娘說得也是”，順從得很，令她的視線忍不住在婠婠和師妃暄身上流轉，注意兩人雖無昨晚那般避讓，似乎是已和好，整個房間裡，她估摸着若她不開口，師姑娘怕是隻能看到婠婠，瞧着是好事，可怎麼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究竟是哪裡，她卻找不出來，隻能徒留一個人在思緒裡糾結。

“你們”，她開口，是真想問兩人之間可是又發生過什麼，可又不禁想這般問，多莫名其妙，故而猶豫許久，到嘴邊也隻是變成一句“膩歪得很”，有些嫉妒的腔調，忍不住往嘴裡多塞了口吃的，咀嚼得有些起勁。

有些趣味，令瞧到的婠婠，竟還主動往宋玉緻身前推了推食物，眼神示意着多吃些，故而受到理所當然的白眼，然後見其吃得更快，甚至還别過身子，不去瞧來，好似嫌棄。

如此下去也不賴，偏生從不如願，被闖入的人打斷，“遭了，遭了”，嘴裡嘀咕個不停，在看到屋内三人還是悠閑模樣後，更加着急，“可别吃了，事情麻煩了”。

可當聞到食物的香氣，又見宋玉緻讓他别着急，遞過包子，她沒能忍住，拿過一個包子，簡單吃過，肚子裡有些東西沉澱，感覺好受不少。

“還是别吃了，玉緻，這回我們麻煩大了”，按壓住想再吃一個的心，再度重複過不久前的話。

“有多麻煩？”，語調有些上揚，溢着不知名的危險。

“我收到消息，你姐昨天連夜趕回，現下怕是已經在找我們的路上了”，随口回複，直到說完，感覺到氛圍有些不對勁，身子莫名地發寒，收緊些許，她看向還坐着卻已然停下嘴的宋玉緻，見宋玉緻嘴鼓囊着，不似能開口的樣子。

而婠婠姑娘，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至于師姑娘，注意到她的視線，師姑娘有些欲言又止，最終卻不過是微微搖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