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去吧”,隻五個字,聽着的她,心卻變得倉皇,明明是心聲,她卻搖頭,沒有說話,隻是搖頭。
不該回去,心裡深深清楚,卻還是忍不住在意。
那些心思根深蒂固就藏在心的底層,一遍遍地喚着,提醒着她,她會回去,不論如何都逃不掉,叫嚣個不停。
不要,她不要,不要回去,她抗拒着,就如同起初對大興的的變故,裝作視若無睹,可眼卻濕潤,直到那人将她攬入懷中,才得以安靜,暖意拂過心,不再不安。
“回去看看,我們都該去到該去的地方”,耳中,傅君婥的聲音繼續傳來。
可她不要,她知曉那意味着什麼,更清楚對方的用意。
于是将人抱得更緊。
不要,她不要這樣,“不要離開我,好不好”,祈求着。
“好”,輕輕撫摸過宇文淑還挂着些許濕氣的頭,“我答應你,不會離開”,直到最後一刻,心裡有所補充。
屋外,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她收回撫摸過,還留着宇文淑氣息的手,緩緩垂下,不受控地顫抖。
視線不經意地瞟到放到桌上劍,孤零零地躺着。
也不知多久,未碰了,興許要生疏了,她想。
一連下了五日,雨終于停歇,天已放明,屋子也空落下,孤寂過的劍離開桌,被帶走。
東溟船上有些過分的安靜,僅踏上船闆的那一瞬,心裡就開始叫嚣起,讓她無法靜下,有種像是看着烏雲密布的天,沉沉地,仿若在下墜,預感到會是好一場雷電那般,暴風雨将臨近。
直到看到幹瘦的單秀,筆直地站在門口,在看到她的瞬間,單秀眼中流露出想要提醒的猶豫,又匆匆搖頭,最終被出現在門口的人壓下一切動靜。
那人身着湖綠色的華服,僅站在那,便好似一座無法移動的山,那般令人安心,她的臉上系着一層層薄紗,高髻雲鬓下,那雙眼睛正朝她瞧來,盯得她不禁一個哆嗦,緊随着,低下眉,“娘”,她喚,聽來得有些心虛。
“進來”,聲音柔卻沉,連一個轉身都足顯高雅,同樣也有一種令人屈服的氣壓,思及近來所為,單婉晶的面色變得有些難看,幾乎是頂着發麻的頭皮,跟着進去。
才走進沒幾步,身後門“嘭”的一聲被合上,掌風吹得她衣袖搖擺,身子也有所收緊,等在看時,前方人已然坐下,正平靜地看着她,足夠耐心。
正是因此,單婉晶便更難受,索性将一切全都一一道來。
半個時辰後。
将一切說完,安靜的氛圍,令單婉晶心裡難受得緊,想開口問卻又缺點勇氣,以至于一直糾結,直到。
“東溟絕不與宋家合作”,不容反對的聲音傳入。
“娘”,單婉晶懷着疑惑瞧着眼前人。
“不論你如何胡鬧,唯獨此事沒得商量”
“為何李家可以?”,宋家和李家,有何區别,皆是門閥世族。
“東溟與李淵隻是生意往來,況且,娘既如此行事,自有目的”
“目的?”
“與李家有關?”
被問的人搖頭,“李家隻是在敷衍我,這些年,一直如此”
既如此更顯得奇怪,隻是還沒待單婉晶發問,對方已然再次開口。
“不過這并不重要,李家不願得罪東溟,所以,娘想要的總會得到。”
“您......”,心有些亂,無法思考,“想得到什麼?”,隻能求助眼前。
“婉晶,娘不願你卷入這些事中”
聽出無法窺探的用意,單婉晶自有失落,卻更不願眼前人煩心,“與李家事了,娘,您還回東溟嗎?”,便不去問。
對方卻是沉默,就在答案呼之欲出時,開口:“你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