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盛下意識歪頭看向硝子,不會被聽到了吧。
硝子的神情一如既往地淡定,她側過身子,拿着她失而複得的手機“咔嚓”朝二人拍了張照,起身跑了。
五條悟繼續在他耳邊道:“怎麼樣?”
竹盛斜視他,右側的陽光灑來把五條悟的白發照射的近乎透明,籠上了一層發光的白邊,他此刻正笑着,墨鏡後的面龐年輕而英俊。
溫熱的氣流被吹進耳道,酥酥麻麻的,竹盛推開罩在他身上的五條,說:“我答應我答應!”
他揉着自己的耳朵,“硝子都走了你幹嘛還這麼講話?”
五條悟扶了扶墨鏡,笑嘻嘻地看着他。
受罰的三個人來到了咒術高專的門前,今天的安排是清掃門前那幾百來個台階上的落葉。
這個任務量看似浩大,但對于他們這些靠體力吃飯的咒術師來說,也隻是類似于熱熱身的水平。
整條台階都在樹蔭下,因此盡管是正午,強烈的陽光也被過濾成了斑駁的光影,在這沁人心脾的光影中,竹盛抹掉額頭的汗,把這幾階的落葉掃作一堆,擡頭看五條悟已經坐在台階上刷手機了。
他坐姿和他的為人一樣嚣張,竭力地撐開他那條長腿,像螃蟹一樣占據整個台階階面。
夏油傑呢?
竹盛仰頭,夏油傑紮着丸子頭,垂下一绺劉海,正坐在一隻多手多腳的咒靈身上看書,身下的咒靈乖巧地拿着掃把掃地。
好樣的,這樣還不忘了學習……他有些欽佩,但是轉而又想到真正打掃衛生的好像隻有他一個人。
竹盛提着掃帚來到五條悟身邊,用掃帚柄朝五條悟的白腦袋敲去,果不其然,沒敲上去。
受五條悟無下限的術式的影響,他的掃帚柄被一道看不見的空氣牆隔開。
竹盛眨眨眼。
“邦”的一聲,掃帚柄結結實實地砸在五條悟頭上。
“喂!”五條悟捂着腦袋喊道。
竹盛說:“我是過來幫你幹活的,不是替你幹活的,五條。”
五條悟頭也不擡,說:“有什麼差别……”
他腿一挪,換了隻腳支撐,沒有起來的打算。
誰知夏油傑看到這邊的動靜,也冒了出來,坐在他的咒靈上誠懇道:“悟,受罰的是我們,你不應該把所有活都推給裕一同學。”
竹盛附和着點點頭。
夏油傑溫和道:“多少做點吧,好歹不能讓裕一同學全做完啊。”
竹盛扭頭看着夏油,黑發青年盤腿坐在咒靈上,神情簡直可以用慈祥來形容。
明明夏油傑是他們之中歲數最小的那個,但是卻意外的可靠,道理也講的很令人信服,心中仿佛有把衡量何事應為的尺子,凡事隻求應不應該,而不是能不能夠。
竹盛在心中對同期的崇拜又多了幾分,但是面上不顯,隻是跟着又點點頭。
五條悟撇了他們兩個一眼。
他在心中把傑的話過了一遍,說的好像有道理。他乖乖接過掃把,把自己那一側的垃圾累到一起,然後掃到夏油傑負責的區域裡。
竹盛看着五條悟沉默着掃地的樣子,心中就湧現不好的預感。
果然,五條悟自己一個人沉默地掃了一會兒,這個過程大概持續了有十幾分鐘,他就站在原地不動了,五條悟道:“煩死了!”
他摔下掃把跑走了。
完蛋啦。
竹盛看着五條悟遠去的背影。
自己的宿舍和五條相連,晚上也經常被叫過去,暑假回五條宅還是和他一個房間,最主要的原因是自己和他綁定了器靈身份,總之自己是離不開五條悟了。他一生氣,竹盛的生活也不會好過。
竹盛朝夏油歉意地笑笑:“我得趕緊跟上。”
夏油傑看着眼前竹盛,他記得自己竹盛小時候的樣子,和現在比起來變化很大。小時候的竹盛有着嬰兒肥的面頰,大眼睛,可愛中帶着點的溫柔的味道。
現在的竹盛把頭發留長剪成了妹妹頭,鬓發鋒利,眉目清俊,在不做表情的時候甚至有些高冷。
但是也很好看,這個發型蠻适合他的。
思緒回轉,夏油說:“悟他的脾氣也太差勁了,你不必這麼包容他,就讓他冷靜冷靜吧。”
“他脾氣是很差勁……”
夏油接着問道:“感覺悟一直沒有變呢,話說回來,裕一你還有印象嗎?我們三個小時候在京都見過面。”
啊,有見過面嗎?
竹盛稍稍有些吃驚。
但是夏油的術式是咒靈操術,他的本子上的确有記載……想起來了!是小巷子的那個黑發男孩。
竹盛說:“有印象!你是那個咒靈操使嘛。”
夏油傑說道:“沒錯啦,裕一記性真不錯,悟就把這件事情完全忘掉了。”
竹盛說:“因為傑的術式真的很獨特,很少見。”
夏油說:“咒靈操術,說起來,我當時連術式是什麼都不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