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不需要擔心自己的性命,沒有人要求他走出一條多麼厲害的路。山上就兩個人,他和顧祀。無聊嗎?也習慣了。
“我……”沈玘有些猶豫,但瞧見顧祀懶洋洋依靠在樹幹上揮手趕他下山的模樣也來了火氣,這人!他都還沒嫌棄跟一個糟老頭子沒滋沒味的待一起那麼久,倒先趕起他來了?
沈玘氣壞了,胡亂收拾了一些東西,恨恨說了些不會再回來的狠話,直接下山。
其實他也說不明白那天為什麼火氣那麼大,兩個人又不是沒有開過玩笑。
……可能是顧祀懶洋洋姿态下的趕人意味太過明顯了吧。
沈玘歎了口氣,稀裡糊塗被護士擺弄着,隔壁床鋪的兩個人并沒有過多的交談,可能是忌憚護士在這裡擺弄他。
因為護士剛走沒多久,這兩人就無視沈玘這個暈乎乎一看就神志不清聽不明白話的電燈泡開始交談。
沈玘也懶得出聲表明自己并沒有眩暈到聽不明白話的地步,倒不如說這次複查本身也是他的一次賭注。
偏偏選了這個時間,說心裡沒點什麼瞞得過别人也瞞不過自己。
幸好,他賭對了。
沈玘微微勾了勾唇,閉上眼,等着線索鑽進自己的耳朵。
吳三省畢竟是一個老江湖,最起碼的警惕性是肯定有的,他忽然閉了嘴,眼神示意吳邪看看隔壁病床上那人的情況,吳邪半信半疑,覺得他三叔未免太過草木皆兵——哪裡随随便便一個人都混道上的?大多數人都是他這種什麼也不懂的普通人好不好?
話雖如此,他還是輕手輕腳的繞過簾子探查情況。
面色慘敗的青年蔫蔫的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穩,應該是睡着了,或者說昏迷過去,總之不太能聽到他們的交談。
吳邪對着吳三省點點頭,兩個人也盡量放輕了聲音,其中還夾雜着吳三省的一聲抱怨,“老二也真是,不知道給人家換個病房,非要搞過來一起。”
吳邪卻為吳二白打抱不平,“還不是三叔你把人家撞暈的?人家好好的來複查,硬是被你搞的住院。”
可以,這很吳邪。
吳三省語塞,心說他們家這個根子都是黑的家裡哪裡可能養出這麼一個乖寶寶來?
然後就是長長一連串往事。
大意是解家的解連環被裘德考糊弄來西沙探查戰國帛書的情況死纏爛打要加入考古隊,然後途中一直作為豬隊友,後面不知道哪裡冒出來一個第三人搞死了豬隊友,連考古隊的人都徹底失蹤不知道去了哪裡。
就此,吳三省徹底和戀人陳文錦拜拜。
往事很長。其中多少槽點硬生生被偷摸聽着的沈玘硬生生憋了回去,好在吳三省專心回憶,吳邪專心聆聽,途中雖有不時的探查都被沈玘演了過去。
直到故事講完,吳邪告辭,原本沉寂的病房忽然活絡過來。
“故事好聽?”吳三省忽然出聲,在場的除了他僅剩一個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沈玘,後者沒有回答,沉默的拉開隔簾,笑了笑,“還不錯。”
“目的。”聰明人對話向來不需要費什麼口舌,吳三省直截了當的問道,“就算我不小心撞了你,聽了這些故事也夠回報了吧?”
“當然。”沈玘坦然點頭,“很精彩,就是虛構部分太多了。”他又笑,一隻手伸了過去,“談談?”
“用一個不知底細消失幾年的人,總得給個理由。”吳三省并沒有馬上握住,冷靜的态度簡直同故事裡的形象判若兩人。
“比如你沒有可用的人?又比如我的嘴巴很嚴?”沈玘歎了口氣,“我有我自己的目的,我必須要去,不和你談也會和别人談,我隻是想辦自己的事情,順手能幫你。”
有目的就好談,吳三省握住了伸來的手掌,不經意的在手腕上捏了捏,不動聲色的揚了揚眉,沒說什麼,兩個人愉快的協商起價格。
就是沈玘總感覺吳三省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雖然他也不是很在意,但被人這麼盯着也怪。于是談完價格就飛快抽過了手,順利得到工作并負責吳邪的安保工作。
“别讓那傻小子挂了就行。”
這是吳三省的原話。
沈玘對于這種輕松的工作自然也喜笑顔開,點頭答應的很好。
“我的業務水平一向很優秀的。”
就是不包括售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