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誇你膽子大麼？”黑瞎子單手撐着下巴，面前的青年整個人懶洋洋地趴在糖水攤位的小桌上，見他開口，分出一點注意力看了過來，“剛出來又開始‘找死’。”

“天地良心，我可沒那意思。”沈玘說着，接過老闆端來的冰鎮綠豆沙，冰鎮的涼爽加上綠豆沙沙的口感，甜滋滋的東西果然讓人心情愉悅。

一人面前放着一碗糖水，怎麼看也不像是商量大事的樣子。

事實上，也的确不是在商量大事。

碗裡的糖水被掃蕩的一幹二淨，兩人依舊談論着不痛不癢的話題，無非是天氣真熱、綠豆沙好味之類的。

直到結賬離開，黑瞎子依舊沒有任何表态，沈玘也不急，心安理得的将對方當成北京向導，一口氣逛了個盡興。

黑瞎子也順着他，總不過是沈玘付錢，他跟着也蹭了一路，除了偶爾要拎個包。

這兩人就這麼溜溜達達，四處亂逛。

獵人和獵物之間的角色地位總會互換。黑瞎子很好的将所有目的都藏在墨鏡之下，沈玘也毫不吝啬的陪他對峙，兩人都是笑眯眯的，姿态一個比一個來得親密，若非心懷鬼胎，隻怕真是一對感情穩定的“愛侶”。

“還要走下去麼。”黑瞎子冷不丁開口道，他倒是有那個閑心以及耐心繼續這麼玩下去，時間對他來說這是一個計量單位，代表不了什麼。

但誰叫這是大老闆安排的呢。

沈玘故作沉思，“說的也是。”他笑道，“确實走的太遠也太累了，但我總要拿回我的東西。”

他并不吝啬與黑瞎子繼續虛與委蛇，兩人之間與其固定獵人與獵物，倒不如說——都是獵人。

“走吧，想逛下次再約。”黑瞎子順手摸走了沈玘的手機，飛快輸入一串号碼，“專業導遊，給你打八折。”

“花我的錢還好意思要導遊費？”沈玘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接着眼波流轉，一雙含情眼情意綿綿，叫人的骨頭都酥軟，“那我還專業小白臉，保證伺候到位，加價解鎖特殊play，好哥哥看我這模樣值不值價呀～”

“能驗貨嗎？”黑瞎子看着濃眉大眼，說出來的話竟如此不要面皮，沈玘也樂的惡心他，作勢湊近給他“驗貨”。

眼見距離越來越短，就要一發不可收拾，兩人俱是咳嗽一聲，表示停戰休整，默默分了開。

失策失策，沒想到對方都是不挑的性子。

沈玘還是見到了解雨臣。

繼長神仙事後的第一次見面，沈玘卻有些手足無措，上一次他是被雇來的，不幹了拍拍屁股就走人，态度自然随性；這一次他是有事所求，真要是說不通，隻怕……

解雨臣神色自若，将手機擺到兩人之間，“你的消息我看到了，解家東西有很多。”意思是單單憑借一個字條，并不能知道什麼東西是屬于他的。

沈玘也明白這個道理，隻是将得到的字條遞了過去，任由解雨臣進行檢查。

期間，一張照片吸引了他。

那是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相框斜對着解雨臣，他這個角度并不能看完全，隻能依稀瞧見照片上是一個人的背影，并非完全的背影，半張臉側了過來。

于是脫口而出。

“不是拍毀了麼？”

嗓音不大，近乎呢喃，但解雨臣與沈玘面對面交流，又怎麼會聽不見？

手指蜷了蜷，捏着字條的手有一瞬間的停滞，解雨臣得到了一個确切的答案，卻沒有解開其中的謎底。

擡眼，如同第一次見面一般，解雨臣脫離照片的因素，第一次完全打量起面前的人。

優越的相貌自不必說，他作為同樣相貌不俗的人，首先注意的并非這些。

雖說有過一次雇傭經曆，但解雨臣與沈玘相處的并不多，對于他的印象也僅僅是浮于表面的與相片不符。

“在這裡啊……其實我可以随叫随到的，能回自己家嗎？”彼時的沈玘無言看着剛剛鬧鬼的别墅，對着解雨臣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老闆……看風水和抓鬼真的是兩碼事。”說話的時候，沈玘整個人看着有些幻滅，似乎是認命了。

這人的小表情實在是豐富，同照片大概也就一張臉相似。

解雨臣默默想，視線落回沈玘身上，這人剛剛在開小差，見他冷不丁看過來，瞳孔一縮，掩飾性的咳嗽兩聲，故作鎮定的坐直，整個人表現得非常公事公辦。

“花兒爺……？”沈玘忍不住出聲問道，隻覺壓根猜不透這位爺的心思。

好吧，除了和相片不符，也許還有說話俏皮和表情可愛這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