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沈玘懶洋洋的答應一聲,單手撐着沙發坐直,“你也要來勸我?”
張起靈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道:“裡面很危險。”
“西王母宮也很危險。”沈玘當然是不吃這一套的,目光炯炯的看着張起靈,像是想将他盯穿。
很可惜,向來無往不利的把戲,遇上張起靈都翻不出太大的風浪,沈玘顯然也知道這點,于是主動移開自己的視線。
上樓去房間時,張起靈叫住了他,他難得在這谪仙般的人物上看到幾分猶疑,“我以前見過你。”
“可能吧,雖然我自己也不記得。”沈玘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他大概不太滿意這點,于是跳下已經上了幾階的台階,走到張起靈面前,伸出了小指,笑得很好看。
“這樣,我們拉鈎,如果我想起了什麼,在張家古樓回來後,告訴你。”
這行徑實在幼稚,不過确實是沈玘的風格。
張起靈沒有什麼猶豫,鄭重其事地用小指勾了上去,聽沈玘念念有詞的唱着幼稚的調子,“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變了就是……”他頓了頓,“變了就是大笨蛋。”
看。這人多幼稚。
接下來的幾天都很惬意,新月飯店的事情還沒有擺平,他們暫時還不能出去,隻能待在這裡吃吃喝喝。
實在沒有娛樂,他們就玩霍秀秀帶來的紙牌,輸的人要往臉上貼白條。
這個時候,沈玘就和胖子對視一眼,兩人打出絕佳配合,吳邪被迫貼了滿臉的白條。
他對此表示抗議,被兩人的雙标氣得跳腳,“你們兩個怎麼不去整小哥?是不是歧視我。”
胖子說,“我們哪敢歧視小三爺?”
沈玘說,“這不是喜歡你麼,小哥那是我們不稀罕貼他。”
霍秀秀對他們很感興趣,每天都會來看他們,撞上他們在玩紙牌也會興緻盎然的加入,得益于她的加入,吳邪總算能松一口氣,臉上的白條少了不少。
當然,這丫頭有時候也非常壞心眼的和他們配合起來一起整他。
不玩牌的時候,霍秀秀也會和他們聊天,内容倒是無所顧忌,想到什麼聊什麼,除了有一回胖子問她三圍被沈玘一巴掌抽了回去。
“雲彩妹妹知道你這麼多花花腸子麼?”沈玘啐他。
偶爾,沈玘能感受到霍秀秀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小姑娘大概有一肚子疑問想問他,其中最想問的大概是他同霍仙姑的關系。
沈玘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她:他自己也說不好那是什麼關系。
是什麼都有可能,但絕對不是男女關系。
與此相對的,霍仙姑在這期間從來沒有過來看他們一眼。
這裡面大概有幾分是吳邪的原因。不過更多的原因,沈玘莫名覺得和自己有關系。
從霍仙姑之前表現出來的态度能猜出,他所遺失的記憶裡,兩人之間的關系十分不錯,甚至可以說很好。如果他的離開是不辭而别,那麼過了這麼多年才見到的人,轉眼又要去張家古樓送死,與其回憶起當年不可思議的情感,眼睜睜的看他去送死,不如保持現在不遠不近的關系。
起碼心裡能好受一點。
剩下的更不必說了,如果沈玘沒死,當然是皆大歡喜,就算她死了,沈玘大概也不會感到多少傷心,也許會遺憾,但終将被時間所沖淡。
時間真的是可怕的東西,它讓風華正茂的女人變成垂垂老矣的老妪,它讓所有的遺憾與悲傷沖淡。
死亡是濃烈的,也是平淡的。
沈玘偶爾也會盯着霍秀秀出神,冷不丁出聲:“你和你奶奶是不是很像?”他的眼神沒有半分绮念,更多的像懷念,懷念一個他都不記得長什麼模樣的女人。
不過這種出神在詢問過後再也沒有,他很好的控制住自己,專心吃吃喝喝打打牌,等待約定的時間到來。
廣西出發的時間更早一點,坐車之前,沈玘将三張疊的齊整的紙條遞給吳邪,俏皮的沖他眨眨眼,“等我回來記得還給我。”
剩下的話被他咽了回去。
吳邪忍不住捏緊了這三張寄托着莫名念想的紙條,鄭重承諾道:“我會保管好的。”
即使做好最壞的打算,他也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沒有看到字條内容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