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玘無言的看着霍仙姑同霍秀秀的對峙。
按理來說,這種家事,怎麼也不該是他們幾個外人在現場,偏偏這個家事又疊加上張家古樓的安排。
霍秀秀并不放心霍仙姑陪同進入張家古樓,她的年紀不比之前,就算年輕時底子好,但時間終究是帶走了太多太多,年輕時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更别說現在的衰老。
“我也要去!”小姑娘心裡憋着氣,無論霍仙姑怎麼勸也不松口,“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總比奶奶你更能照顧好自己。”
霍仙姑大概真的拿她沒什麼辦法,眼見老太太終于松口,霍秀秀沒來得及高興,就覺得後腦勺傳來悶悶的疼痛,一陣眩暈感包圍了她,身子一軟便往後栽倒。
出手的夥計接住了她。那夥計無聲對這霍仙姑點了點頭,表示事情辦好,接着便将霍秀秀送到阿貴民宿的房間裡,囑托阿貴好好照顧,其餘人按照計劃繼續前進。
沈玘對于突如其來的一幕并沒有什麼意外,在霍仙姑并不明顯的注視下,偏頭躲開靜悄悄的一棍,優雅地轉身,視線落在身後手執棍子的另一個夥計身上,略一挑眉,“這種悶棍敲敲小姑娘倒是無往不利,用在我身上未免過分了吧?”
霍仙姑依舊平淡,仿佛指使手下敲悶棍的人不是她一般,面對沈玘的反問也沒有任何要解釋的意思,反而是胖子氣憤的不行,“這老太太。”他啐了一口,“找上我們是不放心還是怎麼?非得留個人質下來呗?”
沈玘攔住他質問的沖動,無聲搖頭。這一悶棍敲暈誰都不可能敲暈他,特别有霍秀秀這麼個例子在前,隻怕這一悶棍的目的便是将自己與她隔開。
讓那些狗屁記憶都見鬼去吧——霍仙姑希望他這麼想,他需要一個精神支撐,愛也好,恨也罷,隻有這樣才能從裡面活着出來。
事實上,直到進去後,沈玘都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先前的指引消失的一幹二淨,那種急切的情感仿佛被人抽走一般。
裡面的路過分平淡了,他們幾乎在重複遇到石牆、需要密碼、等待四川傳來密碼、得到密碼繼續前進。
胖子天生閑不住,等待四川消息的時候就問張起靈,“诶,小哥,你說你祖宗是不是知道你這麼個好大孫子進來,所以給咱一路行方便?”
張起靈淡淡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回應,倒是沈玘不輕不重地踢了胖子一腳,“得了,人小哥要是能知道,他不會自己輸密碼?哪有自家人還得等别人告訴密碼的?”
胖子想想也是,卻也并不妨礙他對着兩人說話,之前被困在湖底也是,要不是旁邊這兩人根本不說話——沈玘偶爾會搭腔幾句,他一個人都能自顧自的陪自己玩上幾天。
沈玘怕他把張起靈念死,拖着胖子走到另一邊陪他聊,中途偶爾會和看過來的霍仙姑對上眼,胖子見了,也稀奇,“你說這老太太到底是個什麼态度?一會兒把你當成寶,現在看你又像根草。”
沈玘擰開水袋喝了口水,聞言看向胖子,認真地想了想,随口回道:“你要生個二胎你就懂了,孩子這種東西玩過一回就心力交瘁。有了第二回,那可不就有時候稀罕,有時候煩的。”
胖子難得跟不上他的腦回路,琢磨半天也沒明白霍仙姑對他如何和生二胎有什麼關系。
這就是高材生的世界嗎?比喻都如此複雜。
沈玘卻想着那幾張從療養院找到的線索。
“1977年 8月21日晴
已經回不了頭,隻能按照計劃的一切走下去。
棋子和執棋人的差距有時隻在一線之間,我既是棋子,也是執棋人。
我有選擇,但我放棄了選擇。
1977年 10月8日陰
一切順利,後續事宜已然不是我所能掌控。計劃一旦開始,沒有人可以結束它,包括我自己。
不遺餘力,必須成功。
1978年 11月11日多雲
我将它放在了這裡,來找它吧,你将會知道一切。
我不知道能看到它的人是誰,但我知道,你既然來到了這裡,就絕不是局外之人。
來找它,它會告訴你。”
他解讀過很多次這上面的内容,一開始也以為興許是考古隊的人留下一字半句,畢竟有陳文錦的日記在前,其他人留下這些線索也無可厚非。
但從和陳文錦短暫的交流中,這個意識留存最久的女人對于很多東西都是一知半解,甚至于早早踏入别人設定好的棋局都難以掙紮,她不會是留下這些的人,應該說整個考古隊都不會是留下這些的人。
巴乃的探查中,整個故事又冒出其他的力量,但那些力量的目的指向了張家古樓,假定線索是那些力量留下的那麼字條中的“它”,會不會也指的是張家古樓?
但是看到張家古樓就能明白一切?這未免也太扯淡了,張家古樓怎麼說就是一座建築,因為張家人本身的不平凡才被賦予不同的意味,才會得到各方的重視。
這條假定也說不通。
沈玘便開始從寫下内容的人的身份開始猜想。
九門無疑是他懷疑對象,隻是這對象實在不夠清晰,僅從他現在知道的來看,吳家霍家以及解家都不可能做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