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紙張被沈玘收進懷裡,他盡可能忽略因為信息過多而悶疼的頭,細細考慮後面的打算。
密碼肯定是正确的,但張家古樓的各種機關防不勝防,即使他改變了一個節點,也不能保證事情會不會有所改變。
尤其在他窺探幕後那人的身份後,所有的僥幸蕩然無存。
“你在這裡。”一道聲音自身後傳來,沈玘似乎并不意外,偏頭看向總算趕上來的塌肩膀,“我以為你需要一會兒才能過來。”
塌肩膀看了他一眼,語氣淡淡,“明明想甩開他們,卻又留下線索讓我一路找過來,你圖謀的東西太多、太大,容易得不償失。”
沈玘聳聳肩,“他們進去了嗎?”他倒是不吝啬上演一出雪中送炭的救人場景,不過這話最好不要在塌肩膀面前說出來。
目的太強,不一定能得到好的結果。
“他們沒有選擇,我也是。”塌肩膀意外的配合,大概像他說的話一樣,作為真正張起靈消失後用來“開門”的他,除了張家古樓之外,沒有任何選擇。
“我見過你?”沈玘理了理身上的裝備,唐刀被他綁在腰間,自問自答道,“應該是見過幾面。”
塌肩膀并沒有任何接話的意思,沈玘也不過想整理一番雜亂的思緒,記憶碎片粗暴的塞進他的腦子,情感跟不上的同時,也增添了幾分淡漠。
沒有人會把電影當成真實。
這是他當下的寫照。
兩人按照一路的記号回到第三道石門,塌肩膀雖不理解他原路返回的自找麻煩,但也聰明的沒有詢問。
毫不意外的——沒有人等他。
沈玘自顧自的點了根煙,拿出懷裡的紙張,易燃的紙與灼熱的煙頭觸碰,立刻燃燒,火苗帶來短暫的熾熱,又很快熄滅,隻餘下灰燼。
明明還是同一個人,但沈玘層出不窮的奇怪舉動讓塌肩膀看不透他。
“你瘋了?”他問。
“也許。”沈玘答。
塌肩膀輕車熟路的帶着沈玘去往張家古樓,熟稔程度饒是他自己都不由驚了一驚,然後苦笑,“時間并不能磨滅所有的事情。”
“是的。”沈玘似乎很贊同,卻依舊潑冷水,“但是如果你死了,沒有人了解你的事情,這一切都會被磨滅,你的記憶毫無用處。”
兩個人顯得漫無目的,顯然,有了第三道的正确密碼,很多事都會發生改變。
如果幕後之人沒有出手的話。
塌肩膀的表情很奇怪,盡管他把自己的臉包的嚴嚴實實,不同尋常的語氣還是暴露了一切。
“密碼是對的,為什麼機關會開啟!”
封死的通道根本不給他們救人的機會,沈玘一改原先的懶散,他極其憤怒,盡管這情緒來的莫名其妙。
他摸着封死的牆面,很厚,短時間根本打不破,使用炸藥的話,說不準會把他們所有人都埋在這裡。
塌肩膀經曆過一次,根本不敢回憶當初的慘狀,縱使他撿回一條命,卻也變成當下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這是警告。”沈玘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對我的警告。”他的手攥得死緊,力氣大到拳頭都微微發着抖。
不可思議的笃定,塌肩膀顯然知道很多,反駁道:“你是被遺忘的。”
沈玘不置可否,唐刀被他握在手上,刀鞘在石壁上胡亂敲打,他眯着眼,仔細聆聽敲擊的不同,對準一小塊石壁狠狠一鑿。
堅硬而厚重的石壁露出一個豁口,塌肩膀一愣,有樣學樣的對準那一塊地方鑿,這一小塊地方相比其他無疑薄了不少,幾下便出來一個可通行的洞口。
張家人對付偷盜者可沒有善心,這一塊地方顯然不是他們留下的。
真相現在不值一文。
塌肩膀不是吳邪,沒有刨根問底的好奇心,隻是看着那個洞口,幹巴巴的開了句玩笑打破凝重的氣氛,“我們來得早,這個洞足夠空氣循環。”
“然後把沒被困進去的我們兩個也毒死?”沈玘對着洞口縮骨調整,聞言略一挑眉,“速戰速決,裡面濃度太高,去晚了都得死在裡面。”
張家人真的不适合開玩笑,有種魯智深葬花的别扭。塌肩膀顯然也意識到這點,不過這别扭的笑話也算達到他打破氣氛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