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觀:‘……’
程觀:‘其實我一直想說很久了……以被包養的人角度來講,金主有新小情人,讓他提前離開,錢該給還給,這跟碰到散财童子有什麼區别。’
智腦:‘呃……但是安竹愛韓辛樹啊,他辜負了他的愛。’
程觀:‘崽啊,單向的愛是一廂情願,本着的就是不求回報的原則,你自願塞給對方的愛,對方喜歡回饋,皆大歡喜,對方不愛拒絕,又何談辜負呢?’
智腦拽拽數據鍊:‘可韓辛樹不是接受了安竹嗎?’
程觀歎氣:‘這也是劇情為什麼從開始就崩的原因……你自己去看大綱,除了那一紙内容不詳的包養合同,韓辛樹自始至終肯定過他們之間的關系麼?拍賣會的一擲千金可以解釋成為愛,但也可以解釋成借此露面——韓氏的代表人不再是韓老頭子,而是韓辛樹。在此之外的那些送飯恩愛,驚喜禮物,打臉其他人,韓辛樹做了什麼嗎,不,他隻是說了幾句話,甚至那幾句話的界限同樣是模糊不清的,與其說是維護小情人,不如說随手幫了下同父異母的弟弟。’
‘可能那紙包養合同就是誤會的開始,我猜韓辛樹的本意隻是補償那荒唐的一晚,甚至更功利些,他可以順勢掩蓋安竹是韓家私生子的事情,把人放在眼皮底下,避免他成為他繼承韓家的絆腳石。’
‘所以現在絆腳石沒有用了,韓辛樹一腳踢開很正常啊,他還人性地給了錢,項鍊也沒要回來。’
智腦數據鍊打成死結了:‘……’
程觀繼續道:‘後面出了綁架意外,安竹替他擋槍,以韓辛樹的性格最多隻是給他同樣的補償,那什麼追妻火葬場太離譜了,愧疚會是愛麼,我一點都想象不到這樣的韓辛樹去卑微地求他同父異母的弟弟的愛和原諒,說中邪了差不多,我天,光想想我就一陣惡寒,怪不得這破劇情演不下去。’
智腦去想象了下,更沉默了:‘……’
好可怕。
‘所以嘛,’程觀攤手,‘這不怪我不努力,等到時候申請強制脫離的時候,記得把剛剛那些都寫上,沒準還能補償點什麼呢。’
智腦慢吞吞:‘哦,好的。’
程觀舒坦了,繼續躺平。
智腦安安靜靜地寫報告寫到一半,忽然驚覺它的最初目的不是催人完成關鍵劇情嗎,它連忙往外一看,發現人早就又安心入睡了,而且又把它關了靜音!
才發覺自己被涮了的智腦:‘……可惡啊。’
不過程觀倒沒有消極怠工,表面安睡的他其實在思考之後該以什麼樣的态度對待韓辛樹。讓安竹滾的劇情很容易完成,一句話的事兒而已。
但在綁架關鍵情節前,他必須找機會離開韓辛樹身邊,才有機會像劇情裡一樣和韓老先生聯系上,策劃一切。
*
“……韓老先生目前身體情況良好,血壓恢複到正常範圍,相關後遺症需等後期複查,至于精神類的藥物,我們的建議是停一段時間——”一位中年醫生盡職盡責地向面前的家屬說明情況。
韓辛樹正坐在沙發上處理文件,姿态矜貴從容,聞言半掀眼皮,分給旁邊人一個眼神。
“不,王主任,”梁助理微笑,委婉道,“韓老先生體面慣了,他不會容忍自己犯病發狂的樣子,況且韓家背後有全國頂級的專家團隊針對韓老先生的病情配藥,您不必擔心副作用的問題。”
“……好的,”王主任推了推下滑的鏡框,鏡片折射的光一閃。
梁助理起身送客:“王主任費心了,麻煩您跑一趟,這邊請,司機會送您回去。”
王主任點點頭,離開了。
隔壁又傳來打砸的動靜,韓辛樹看完了最後一份表格,才合上了電腦,慢悠悠地走進房間,掃了眼被護工架住的中年男人。
男人并沒有這個年紀的中年人的油膩體态,他身材高大标緻,唯有臉上的皺紋暴露了年齡,一雙淩厲鳳眼幾乎同韓辛樹一模一樣,不難看出其年輕時的無雙風姿。
韓知遠即使将整個屋子砸得淩亂不堪,他也并無瘋癫姿态,他任強壯的護工箍住胳膊,在韓辛樹進門時,仰頭冷嗤一聲。
“你不必如此來吸引我的注意。”韓辛樹雙手插兜,神色淡然。
韓知遠挑眉:“小子,不要高興得太早,拿我的手段來對付我,你還稚嫩了點。”
“這都是我玩剩下的。”韓知遠頓了頓,鳳眸如蛇瞳般陰涼,“你動手太急躁,我可比當年的你媽難掌控多了。”
“嗯,”韓辛樹似是并未被這些話語挑動情緒,他的聲音依舊不疾不徐,“她哪能和你這種東西相比。不過現在,你該好好體驗她受過的這一遭了。”
韓辛樹擡手示意,護工便上前将針劑刺入男人的手臂。
“被當作精神病對待的滋味,如何?”
韓知遠額上青筋暴起,呵一聲:“還成,小乖,你真是和我越來越像了。”
高高在上的恐怖掌控欲,無論對誰,傲慢至極。
“期待你愛人體驗的那一天。”韓知遠說着,視線已經開始渙散,“他會像我親愛的一樣嗎?想要逃離,卻被折斷翅膀,囚于為他打造的牢籠,滿足你我的惡劣欲望……”
“真可憐啊。”
“……”
針劑中的鎮定成分很快發揮作用,男人昏昏垂頭,被護工拖上了床。
保姆出來清理現場,韓辛樹離開了山上别墅。
他沒有回韓氏,城郊的路冷清得很,天上殘陽似血灑落,韓辛樹撥出了一個電話,那邊隔了很久才接起。
“……喂?”熟悉的清和嗓音傳來。
“嗯,是我。”
“怎麼了?”
那頭的背景有着細微的咕噜聲,韓辛樹看到車窗外的路燈亮起:“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