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讓靳年有一瞬間的空白,似乎穿越了時空一般,讓他分不清這裡是夢境還是現實。
痛意朦胧了雙眼,他似乎看見了傅言,那雙總是含着溫柔的眼睛,動作輕柔地如沐春風,似乎總是害怕他會疼,于是做什麼都輕輕的,不厭其煩幫他用精神力屏蔽超常五感。
除了在某些方面有着奇怪的惡趣味之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他在人的懷抱裡找到了熟悉的感覺,将自己徹底放松下來,埋進人的胸膛,像是很久很久之前那樣。
察覺到精神壁壘的松動,傅言的精神力見縫插針進入了對方的精神海。精神力感知到的一切,讓他全身發冷。
靳年的精神海什麼都沒有,隻有無盡的黑暗,傅言沒有見過黑暗哨兵的精神海,但也知道這樣的狀态非常不好。
傅言的精神力分成無數的小細絲,在無盡的黑暗中不停地挖呀挖。
森森進入靳年的精神圖景之後便迅速沒影了。
清掃出一部分黑暗之後,傅言的消耗也不小,精神力幾乎要枯竭,但好在結果是好的,靳年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好了很多。
然而簡單的精神疏導始終杯水車薪,沒有向導的深度結合,精神海還會持續被污染,最後的結果不言而喻。
況且如此深的精神污染并不是一天形成的,想要徹底清除污染,也不是一次簡單的疏導能夠做到的。
傅言收回精神力,懷裡的人突然輕輕顫了顫睫毛,傅言知道對方這就是要醒了。
察覺到自己正躺在某個人的懷裡,精神海的刺痛已經消失,甚至前所未有的舒暢。
靳年眨了眨眼,從對方懷裡坐起來,臉上的表情變換,最終皺着眉頭,連人也不正眼看,幹幹巴巴道,“謝謝。但以後不用做這些沒用的事。”
“什麼叫無用的事?”傅言也跟着皺眉,一雙好看的眼睛徹底冷了下來,“教官一言不合就往我懷裡倒,還抓着我的量子獸不放,難道讓我袖手旁觀?”
“再說我是向導,教官是哨兵,精神疏導不是很正常?說不定我們的匹配度還挺高呢?教官真的不考慮考慮我?”傅言沖着人挑眉,天然上挑的眼尾帶着一絲魅惑,挑釁被他弄得像調情似的。
靳年眉頭皺得更深了,就連表情都扭曲起來,“我不想找向導,你還年輕,有的是大好前程,把心思都放在訓練上。”
靳年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因為對方打開自己的精神壁壘,總不能說自己認錯人了吧?太傷自尊了。
傅言就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輕笑兩聲,“這就是教官所謂的分寸嗎?翻臉不認人?拔x無情?教官知道你的精神海是怎麼纏着我不讓我出去的嗎?”
傅言睜眼說瞎話的本領也是高超,看着靳年表情越來越猙獰,隻覺得好笑,小孩兒還是這麼藏不住情緒,他繼續道,“可憐我還隻是一個年輕的向導,精神力不夠,教官纏/得那麼/緊……都把我榨/幹了……”
說着還狀似難受地揉了揉額頭,“教官……”
傅言還要繼續說什麼被人喝住,“閉嘴。”
靳年深深歎了一口氣,“你想要什麼?”
傅言抛出炸彈,“教官,讓我成為你的向導吧!”
靳年想也沒想就拒絕,“不行。”
傅言心口微跳,“為什麼?”
他的視線緊緊盯着對方,似乎在期待一個回答。
“不為什麼。”靳年起身,将身上的外套還給對方,換上自己的衣服,“成為黑暗哨兵,是我的選擇。”
“所以……”傅言愣神之際,對方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不管你是什麼心思,都給我收起來。”
“教官覺得我是什麼心思?”傅言挑眉輕笑,這次的眼神不太一樣,柔和溫情,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靳年瞳孔微震,收回了視線,“你自己清楚。”
再次,留給傅言一個背影。
傅言搖頭,小孩兒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隔天,傅言就被加訓了。
靳年回去仔細想了想,覺得還是太閑了,吃飽了撐的,才會想些有的沒的,最終的解決方案,就是給人加訓。
“長官,機甲改好了。”葉治上前,望向靳年看着的方向,開口道,“還是長官眼光好,這小子确實是個好苗子,等日後,一定會記得長官的栽培的。”
靳年轉頭看向他,挑着眉,神色莫名。
“怎麼了嗎?”葉治摸了摸自己的臉,應該沒有什麼失禮的地方啊。
靳年搖頭,“沒什麼。”
走至人的身側,拍了拍他的肩膀,“機甲你給他送過去,不用提我的名字。”
“不是,傅哥?”鄒明看到傅言一個人在跑步,上前兩步跟上對方,“你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了?就因為你赢了教官,他就要體罰你?”
啊,或許是某個人惱羞成怒了吧?
傅言輕笑搖頭。
鄒明見狀,不可思議道,“不是哥?你這還笑得出來?”
“為什麼就不能是很看好我?所以想要栽培我?”傅言當然不能把昨晚的事情說出來。
鄒明像是聽到了什麼驚天大秘密一樣,眼睛睜大,不可置信,最後沖着傅言豎大拇指,“哥,你是懂自己PUA自己的!”
“那我就不等你了,先回宿舍了。”
“嗯。”傅言點頭。
——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