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熟悉的地點,靳年放在方向盤的手一頓,神色如常,“你是說那家自助中餐館?已經拆了,現在是陸氏的産業,賣機甲。”
傅言一滞,說出這個地址的時候完全是本能,條件反射。是以前他和靳年經常去的地方之一,他的廚藝不算太好,甜品特意學過,做的還行,但甜品不能當飯吃。
如果是自己一個人,大多數時間靠喝營養液就行了,想想現在的靳年,倒是和他那時候很像。
然而既然已經結婚,不是他一個人了,再說他的小哨兵那個時候還在長身體,他總不能讓靳年也跟着他喝營養液吧?
這家自助餐廳離他們的家不遠,便宜實惠,好吃還量大,對于還在發育的青年來說,再合适不過,于是傅言和靳年就成了那裡的常客。
隻是沒想到五年過去,竟然就拆了。
“那……”傅言之後又說了幾個地方,無一例外,要麼已經是換了門面,要麼就是已經被拆除。
多多少少有些沮喪,傅言抱着胳膊,眉頭緊鎖,嘴角被他抿成一條直線,“那聽教官的吧。”
靳年扭頭看着對方精緻的側臉,心跳猛地快了兩拍,握着方向盤的手也同時用力收緊。
這是巧合嗎?世界上會有這種巧合嗎?還是說對方真的是什麼有心人派過來的卧底?
靳年的想法傅言不得而知,現在他正沉浸在一種煩躁當中。原來短短的五年真的可以改變很多東西,真正應了那句物是人非。
靳年将懸浮車停靠好,帶着傅言進了一家中餐館,兩個人找地方坐下,就立馬有服務員遞上菜單。
“兩位先生,想要吃點什麼?”
靳年将遞給他的菜單遞給傅言,“你來看吧。”
傅言在電子屏上面,點了幾下,遞還給服務員,“好了。”
“好的,先生稍等。”
一直到上菜,傅言的氣壓都很低,隻要他不說話,兩個人之間就隻有沉默。靳年本身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以前是個酷哥,現在更甚,一個大酷哥。
很快菜就上齊了,服務員還送了一個小蛋糕上來,“鑒于先生們是本店今日第100對客人,這是我們店的贈品,你們的菜齊了,請慢用。”
靳年抿了兩口水,一看桌上的菜竟然都是他愛吃的,心跳得更快了,甚至快到有一種害怕和恐懼。
傅言接過小蛋糕,貼心地遞給靳年,勾了勾唇角,“教官你吃吧,我不愛吃甜食。”
“嗯。”
傅言不緊不慢夾起菜,第一口,眼睛就是一亮。
靳年見狀,解釋道,“是那家自助餐廳的老闆,做菜的師傅也沒有換。”
接着又狀似無意地問道,“你以前去過那家店?”
傅言動作一頓,不過片刻,輕輕嗯了一聲,“嗯。很久之前,去過幾次。”
他不多說,靳年也不好多問,小蛋糕是小狗的形狀,狗頭被他整個切了下來,惡狠狠放進嘴裡。
喝過營養液,靳年并不是很餓,所以有大把的時間觀察對方。越是看越是心驚,傅言握筷子的姿勢,還有吃飯的習慣,吃到喜歡的東西睫毛會顫動,眼睛會亮,不喜歡的,會輕輕皺眉,咀嚼的動作也會變慢,好似在細細品味,就像是生怕被人知道他不喜歡似的。
記憶中的傅言真的很奇怪,越是不喜歡吃的東西會把他吃的精光,反而是喜歡吃的,會剩下一些。
雖然那個人一直聲稱自己什麼都吃,對吃的不怎麼在意,但這些小習慣,靳年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從來不拆穿。
壓下心頭的震動,看着還在進食的人,靳年眼神暗了暗,抿了口水,意味不明地說道,“你真的和他很像。”
“誰?”傅言猛地擡頭,對上靳年的視線,意識到什麼,喉頭滑動,挑了挑眉,“怎麼?教官這是打算把我當替身了?”
不知道為什麼,被這麼看着,傅言竟然覺得背後發涼,有些心虛地咽了咽口水,眼神閃躲,遲疑地問道,“那……傅言上将在你眼裡是個什麼樣的人?”
問完話倒是自己先緊張起來,捏緊了手裡的筷子。
靳年掃了掃傅言,垂下眸子,“老男人。”
“啪——”
傅言手裡的筷子瞬間斷裂,他呵呵尬笑兩聲,叫來服務員換了新的筷子。
“哈哈,教官您真幽默。”傅言表情僵硬,看着桌上一桌子的菜開始後悔,早知道多點一點靳年不愛吃的菜了。
“那……您喜歡他嗎?哈哈……我沒有别的意思……我也是聽說您之所以成為黑暗哨兵是因為不願意去除傅言上将的标記……”
“不知道……”
話沒說完,就被三個字打斷,傅言的聲音戛然而止。
靳年說的是實話,初見時傅言對他來說隻是一個有點奇怪,但是溫柔的男人,是他離開陸家的跳闆。
後來也想過要是和對方過一輩子也挺好的,進了軍校上了戰場,說不定以後還能并肩作戰,也就不用傅言戰場家裡兩頭跑。
但是……
這些在對方機甲在空中炸開煙花的那一天,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
說不上來,傅言隻是覺得現在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很空洞,像是掉進了什麼漩渦裡。
害怕對方真的掉下去,掉到自己找不到的地方,傅言心中一緊,一把扯住靳年的手腕,擰着眉,眼神是出奇的溫柔,有些迫切地說道,“那教官選我吧,我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