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玄知低頭看面前飄着幾片薄薄肉片和青菜的面,遲遲沒動筷。木兮枝吃得正香,抽空瞥了他一眼:“怎麼?不合口味?”
他大抵也聽說過一些有關通靈師的事,終于張嘴吃了口面。
木兮枝問:“好吃不。”
“難吃。”
“……”她就不該問他。木兮枝以非常之速度吃光面前的一大碗肉面,浪費食物不可取,吃完一抹嘴道:“出發吧。”
祝玄知沒問木兮枝要出發去何處,既然他們進入的是墨将軍的意念,那就要靠近他,離墨将軍太遠也會被踢出意念世界。
為防止出現這種意外,通靈師不如去找到他,守在他身邊。
墨将軍是寒霜城的名人,木兮枝不費吹灰之力打聽到他如今身居何處,東街的一座府邸。
别的将軍府都恨不得做成桂宮蘭殿規模,墨将軍的府邸則不然,跟普通人宅院并無不同,門還掉漆了,不過打理得很幹淨整潔。
可他們要以什麼理由接近墨将軍呢?木兮枝托腮沉思。
此刻,有兩個道士暢通無阻走近将軍府,被丫鬟攙扶的婦人出門迎接他們,畢恭畢敬的。
守在将軍府大門不遠處的木兮枝用靈力偷聽他們說話。
婦人府中常發生不好的事,還有人夜半起身看見妖怪了!婦人認定家裡撞上邪祟,專門去請道士來作法,除掉妖怪,驅驅邪氣。
這件事還沒多少人知道,婦人不想鬧大,鬧大後會影響她那位将軍兒子的名聲。跟妖怪扯上關系的人或事,都不太吉利。
連這次請道士過來作法,婦人對外也是以祭拜先祖之名的。
木兮枝聽到此處靈光一閃。
“我想到辦法了。”
*
一刻鐘過後,木兮枝跟祝玄知被人請進将軍府。
婦人坐在中堂的檀木椅上,眯起眼打量他們。她年紀大了,滿臉皺紋,頭發花白,眯眼時牽動其他皮膚,皺紋更深,仿佛苦瓜。
在婦人打量他們的時候,木兮枝也在打量着她。
墨将軍注重節儉,卻沒虧待自己的母親。看婦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了,穿金戴銀,衣裙布料昂貴,兩隻手各戴成色極好的玉镯。
婦人打量夠了,微笑問道:“就是你們說将軍府有妖氣?”
不久前,他們主動找上将軍府的人,說将軍府有妖氣萦繞着。她一聽,立刻要召見他們。
木兮枝也笑:“是啊。”
祝玄知坐在她身邊一言不發,背靠坐椅,紅衣如火。由于長相過于绮麗妖豔,仙風道骨是沒有的,倒有幾分貴公子姿态。
婦人不覺得他們是來騙錢的神棍,府中之事鮮少人知曉,他們卻了如指掌,她信了七八成。
“老夫人,将軍回來了!”站在外頭的丫鬟道。
婦人叫小厮帶他們下去:“這樣吧,兩位仙人暫且在寒舍住下,有事吩咐下人去做便是。”
木兮枝随小厮出去,與一名大約二十幾歲的青年擦身而過。他左手抱着剛從頭上摘下來的兜鍪,長長的高馬尾微卷地垂在腦後。
多年行軍打仗的他皮膚黝黑粗糙,但面相俊朗,意氣風發。
青年雖不知他們是誰,為何來此,又為何被府中小厮領往偏院,但還是有禮地向他們颔首。
木兮枝跟着小厮往前走。
身後隐約傳來青年和婦人的交談聲:“剛出去那兩位是?”
“你莫管。”
“母親您說的是什麼話,如今世道頗亂,家中住進底細不明之人,孩兒豈能不管不問?”
婦人冷哼:“你娶回來的那個不也底細不明?我就不明白了,你堂堂一個大将軍,娶名門貴女都綽綽有餘,卻娶個鄉野丫頭。”
青年皺眉。
婦人還在數落:“除了臉好看,她有什麼好的?娶進門兩年了連個蛋都生不出。你又不肯納妾,墨家香火怕是要斷你身上了。”
青年歸家的喜悅被盡數澆滅,漸有怒氣:“母親……”
木兮枝不再聽下去,撤回靈力,聽着無非是一些家庭矛盾,婆媳關系是亘古難題,不值得浪費她本就不多的靈力,要省着點用。
小厮領他們去偏院後,喊人去收拾兩間房出來,尊敬有加道:“還請兩位仙人稍等一下。”
木兮枝阻止了:“一間房足矣,我們是道侶。”
祝玄知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