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顧楓晚的話,江落手指微動,不知為何他心底忽然湧起一絲不愉。這種感覺不明顯,可他就是忽略不掉。
他知道,那是因為現在太陽偏向的人變成了他。
沒有人不喜歡成為那被太陽熱愛的人的感覺,就像沒有人能不介意自己不是太陽唯一獨鐘的那個人一樣。
唯一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可想到蕭君湘,江落還是壓下這種情緒,“具體點。”
“具體點啊?”顧楓晚一笑,或許江落話裡的不悅已經很淡了,可他還是感覺到了。
他想他大抵是病了,竟從别人嫉妒蕭君湘對他的好裡找尋快感。
順着牆坐下,顧楓晚手肘墊着下巴,眼底是懷戀時的笑意,溫柔又明亮。
可是房間太暗,沒有人能看見。
“那時候我奶奶病了住在我家,我爸是家中不受寵的老二,偏生孝順的很。于是家裡經常發生各種争吵,我很是厭煩,便每天很早去學校。”
那時候顧楓晚還和蕭君湘不太熟,但蕭君湘自來熟啊!
每次見面都會招手打招呼。
“顧大校草早啊!”“顧大校草也這麼早來學校?”“顧大校草不虧是顧大校草,真刻苦!”
不過的一兩句最簡單不過的寒暄,她見誰都這樣,見誰都能喊上名。
他一開始也不過敷衍的點頭,偶爾“嗯”“啊”“哦”的應聲,但時間長了他就記住了蕭君湘。
會偶爾注意到她,發現她的好人緣,發現她格外有活力,發現她無論是和老師還是和同學都能唠上嗑。
漸漸的他有點羨慕,他想她家一定不像他這樣總是浸在無休止的争吵中,他想他要是也能像她這樣無憂無慮的生活就好了。
然後就是期中考試後,因為班上一個女生走了關系調到了重點班,然後他就和蕭君湘成為了同桌。
老師私下和他說因為它是班長所以安排的是他,而同桌是蕭君湘?老師的原話是,蕭君湘當他同桌他比較放心,她不會早戀。
那一刻他有些無語,怎麼換個人他就會早戀嗎?
老師把他當什麼了?
不過他沒想到老師居然這麼信任蕭君湘?
雖然他對自己的長相沒什麼太深刻的概念,可他從小就是聽着各種贊美長大的,甚至小學的時候就有收到過情書。
他不禁照了照鏡子,内心有點不服氣。
這種不服氣在第二天看到蕭君湘那掩飾不住的不樂意時更甚了!
怎麼?和他坐,委屈到她了?
所以在蕭君湘放下書包和他打招呼的時候,他隻看了她一眼就移開了目光,不想應聲。
一堂課兩人坐的泾渭分明,然後一下課蕭君湘就出去了,出于第六感他跟了上去,果然就見她進了班主任的辦公室,不用偷聽他就知道這家夥是去提換位置的。
他有些氣惱的撸秃了辦公室外的灌木叢。
不想和他坐?
那他偏要和她坐,氣死她!
後面不知道蕭君湘是不是認命了,和他坐同桌後還是和以前一樣每天來都打招呼,不過他都沒怎麼應聲。
她也不在意,照舊寒暄兩句就幹自己的事,用現代的話說就是有種綁定了系統任務做日常的感覺。
兩人的破冰,亦或者是他單方面的下台階是在蕭君湘副課時看小說差點被逮住。
副課蕭君湘看小說他早就知道了,他一向不管。不過這次他發現班主任居然在外面的窗口突擊檢查,按照他最近的人設他不應該提醒蕭君湘的。
但在班主任走到倒數第二個窗戶時,他身體反應快過腦子的側身幫她擋住,然後還伸手推了下。
見她傻傻的擡頭,眼睛還紅紅的,他喉結微動,不由瞥開目光示意她看向窗外。
果然她坐直了身子将小說藏了起來。
下課後,她語氣萬分感激的和他道謝。
還誇張的用了一大推修飾詞,谄媚的沒眼看。
他壓着嘴角的笑意,覺得這人又傻又好笑,當然之前的自己也傻。
第二天一早,蕭君湘眼巴巴的問他要英語卷子,他有些想問是什麼給了她,他好說話的錯覺?
這家夥還真會得寸進尺!
不過她可能進修過說好話的科目,他隻好煩不甚煩的将卷子遞給她,然後果不其然,她後面的彩虹屁簡直都沒耳聽。
他想她人緣這麼好估計和她這張嘴密不可分,蜂蜜估計都沒這甜。
後面兩人的關系緩和了,準确來說不過是他單方面的緩和,蕭君湘還是同以前一樣。但他隻是多應兩句,她就能巴拉巴拉說一大堆。
她的話很多,好像什麼事經過她的嘴叙說都變得萬分有趣。
他忽然有些好奇,從她的眼睛看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而這個問題,他也很快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