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等來的是父親的冷笑,他說他以為他想讓他當這個繼承人?如果不是他身上留着兩家人的血,這個繼承人怎麼會讓他這種沒有用的家夥來當?
沒有用?
他拼命學習的這些年,在他口中最後就隻有“沒有用”這三個字的評價?
他低下頭不想讓他發現自己的狼狽,江尹走的很果斷,偌大的大廳一下子就靜悄悄的,隻剩他一個人趴在那裡。
他最後累極了,就這麼睡着了,再醒來的時候在醫院。
身邊是鄰家哥哥守着他。
後面鄰家哥哥的父母也進來了,他們對他噓寒問暖,這是他第一次被人關心。
後來他才知道,他那段時間總是去偷看鄰家哥哥一家,早就被鄰家哥哥發現了。
今天沒去他好奇的找來了他家,才發現在地毯上發燒的他。
他看鄰家哥哥為難的看着他,最後還是問了,問他為什麼家裡的傭人沒有管?要不要告訴他父母?
他長長的睫毛輕垂。
和那些傭人又有什麼關系?
似看出他有難言之隐,鄰家哥哥沒有再問了。
或許是可憐,又或許是同情?
他也不知道,總之從那一天起,鄰家哥哥就特别的關照他。
會偷偷來找他,給他看許多好玩的東西,會帶他去他家,會讓他把他爸媽當成自己的爸媽。
他打開了他新世界的大門。
原來世界并非隻是死氣沉沉的一片。
而他的目光也不自覺的一直落在他的身上,他喜歡他永遠的樂觀開朗,喜歡他總會關讓他,喜歡他會無奈的揉着他的腦袋,讓他不要這麼老成。
可惜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鄰家哥哥很快就出國留學了,而他也在後面才知道,是他那個父親做的。
他忍不住跑去質問他為什麼。
他卻和他說,他是江家的繼承人。
他看着面前冷酷的男人,一字一句的說,這個繼承人他不稀罕,他不要當!
他卻不以為然,說他還沒成年隻是一個小孩,還送都不懂。
他卻覺得真的什麼都不懂的人是他!
于是從那天起他就開始為脫離江家做準備,這一準備就是整整三年。
十九歲那年,他向他坦白了性取向,然後如他所料被打個半死丢出了江家大宅。
明明是早有預感的是,可他也不知道這什麼胸口還是那麼的悶。
他想問他,這麼多年,他和母親心裡真的有把當成一個人嗎?
都不是兒子,他就想先問兩人,究竟有把他當成一個活生生的人嗎?
他那個母親,是國内首屈一指的科學家。
科學家啊!
可他這一生到她死,見她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或許于國家而言她是偉大的。
可是對他呢?
他覺得自己在她心裡或許還沒有她的那些學生親近。
他的出生于她而言隻是個任務,甚至耽誤她做實驗近乎一年。
之前蕭君湘還能分心幫江落擦藥,後面便全身心在聽,故事結束後她眼眶紅紅的握着他的手。
額頭輕抵着他交疊的手上,蕭君湘淚水滑落。
這樣一隻極度渴望愛的貓貓,這樣一隻喜歡被寵愛的貓貓,這樣一隻需要人圍着的貓貓,他這些年究竟是怎麼度過的?
每一次沒有得到回應,他心裡會多難受?
感受到手背上的眼淚,江落緩緩閉上眼。
他可真卑鄙啊!
這些事早就過去了,他早已自我愈合傷口了。
當年他并不是全然一個人的,最初的時候他并沒有意識到有問題,意識到的時候身邊已經有人陪着了。
後來雖然鄰家哥哥走了,但是他們的家的溫柔也教導、治愈了他很多。
再後面他心智已經成熟。
就如當初和蕭君湘認識時一樣,他已然有了自我治愈的能力。
如今再說出來,不過是想讓蕭君湘更讨厭那個人,讓她更心疼自己。
他是能自愈,他是長大了。
可是是蕭君湘又将他的心智養回去了,所以她總該負責的不是嗎?
她是學藥學的,應該知道藥物依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