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定地掀開長度拖地的亞麻桌布,綱吉問我在幹什麼。
“當然是鑽到桌子底下躲起來。”
連獄寺都向我投來鄙視的眼神,Reborn對綱吉說:“這個女人膽子又小又沒良心,你重新選一個唐娜吧。我怎麼教你的?雞蛋不要放同一個籃子,你看她不就做得很好嗎?做人不能太勉強了,我可憐的學生。”
綱吉回答:“如果我偏要勉強呢?”
早知道不拉他看香港武俠片了!我晃了晃手铐:“要不還是解開吧,萬一被客人看到影響不好。”
獄寺放下刀叉:“中原先生現在是客人了?”
山本:“你很在意他的看法嗎?”
我:“……”
綱吉最識大體,知道在外人(重音)面前女人的尊嚴是要維護的,貼心地給我蓋了一條紗巾,這樣一來把銀色的手铐遮住了。
我:“……”
我對reborn狂流不存在的眼淚:“虧我給你帶了一頂精心制作的手工帽。”
“可是,”reborn說,“蠢綱剛給我在達達尼爾海峽買了一艘小艇,過兩天我要去度年假了。”
中原中也走進寬闊餐室的時候,面對的就是一副彭格列衆意味深長的表情。
年輕黑手黨的狀态無可挑剔。薄西裝,領帶與袖口整潔熨貼,點綴着恰到好處的碎鑽,從不離身的禮帽被他抱在懷裡,中也向十代目颔首,維持着恰到好處的傲慢。
“中原中也,代表港口黑手黨,向即将繼位的十代目獻上問候與賀禮。”
“遠道而來辛苦了,中原先生,請代我轉達對森首領的問候。”這是禮貌疏遠的綱吉,過了這麼長時間,他終于成長為一名精通辭令的合格繼任者。
擡頭的時候,中也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你……”
他的眼眸讓我想起橫濱的海,那種盯久了仿佛自己的眼睛也會染上的藍意,在我眼底掀起情緒的波瀾。
“好久不見。”他說了這一句,接着和彭格列的高層打交道去了。
我大大松了一口氣,沒錯,這可是社交場合,大夥兒都是有分寸感的成年人,勢必不會導向尴尬的無法收場的局面。六道骸湊到我耳邊嘀咕:“有點冷淡呐。”
我用力踩他的切爾西短靴。
“但你就完全不會冷淡,”他親昵地評估,打量我紗巾下面的單手手铐,“我的承諾仍然有效。”他的意思是,求他的話就會幫我打開。
六道骸舀了一勺南瓜濃湯湊到我面前:“需要我喂你嗎,我重傷的騎士。”
長桌的另一側,中原中也的目光冷冷地盯着我。
我:“……”
我的脾髒再一次開始痛了。
飯後,我說我需要睡午覺,刻不容緩。我被六道骸推回房間,臨走時聽見山本親切寒暄道:“我聽學姐說中原先生對台燈很有研究,正好我最近在布置辦公室,能給我推薦兩款嗎?”
中也毫不客氣地說:“閣下一定是聽錯了,我對家居軟裝從來沒有研究。”
“之前她很喜歡吃我做的壽司,從橫濱回來貌似口味變了,難不成中原先生很擅長下廚?”
“這倒不是,話又說回來,一個女人拜訪一個男人隻是因為他做的菜,未免可悲。”不愧是常年和太宰吵架的男人!關鍵時刻一點不落下風。
我們拐過走廊,六道骸陰忖忖地笑起來:“你都不問我為什麼笑?”
“當然不。我倒要看看,我不問,你會不會上趕着解釋。”
骸:“?”
“知道剛才那位港-黑的幹部進來的時候,你們倆的關注點分别在哪裡嗎?他下意識關心自己的襯衫是否有污漬,而你……”
他面露餍足的笑容:“你害怕了,本能反應是伸手去拿輪椅側袋的槍。”
“這讓我産生一個大膽的猜想,我們都知道彭格列快把平行世界玩壞了。該不會你這次受傷,就和平行世界的港-黑有關吧?”
真是一個敏銳得毛骨悚然的男人。
我說:“你的上颚黏着迷疊香。”
骸:“轉移話題的手法未免太拙劣。”
“是真的,不信你自己照照。”
我們路過走廊上的陳列櫃,骸透過銀質獎杯的倒影檢查自己英俊的儀容(他的原話),我從輪椅跳下來,這玩意兒移動起來太慢,偏偏與和我綁定,我單手舉起來撒腿就跑,骸作為一個跑兩步就喘的脆皮法師氣急敗壞地大罵:
“你就跑吧,剛長全的膑骨等會兒就要你好看。我瞎了眼睛才……”
後面我沒聽見。我在三樓,瞧見在女仆長帶領下準備去賓客翼休息的港-黑幹部。我打開窗戶,一隻腳踩上窗框,對樓下的他大喊:“中—也——”
中也擡起頭,原先一臉百無聊賴的狂妄表情,尾調不自覺地帶上撩動人心的擔憂與吃驚:“你在那裡幹什麼,你怎麼又受傷了,他們彭格列到底在幹嘛。不對!你舉着一把輪椅幹嘛!”
三樓距離地面大概十二米,我盡力維持無所畏懼的表情,在跳下窗台,氣流和地表自下而上迫近的同時,我忍不住閉上眼。
我把選擇權交給他:
“你可得好好接住我啊,中也!”
骸說的沒錯。這是最快區分平行世界和我的本土世界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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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中也目前為止的公主抱經曆中,一定不包括一把輪椅。
我睜開眼睛,以為看見了海面,其實是和他的眼睛對視,近距離下中也的鼻尖沾着汗水。他的異能将我懸停在半空,風呼嘯的聲音仍在耳邊,他緊張的呼吸也是。和我相扣的十指間是滞澀的汗,中也不滿道:“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人,下次提前說一聲行不行!”
當然是行的。
女仆長是老熟人了,我遞給她一疊鈔票:“知道該怎麼說吧?”
她點點頭:“港-黑幹部綁架了你。”
中也:“喂。”
女仆長謙虛地表示:“您也可以競價,出價比這位高的話,我可以改變說辭,您想怎麼定制都行。”
位高權重的男人貌似都不愛帶現金,兜裡一張黑卡他們恨不得就嫌重了,這裡充分體現了現金支付的好處。我和女仆達成PY交易,掉過頭去哄悶悶不樂的□□幹部:“你怎麼會在這兒?”
“出差,”他說,“boss給了一個很長的任務期,拜訪歐洲的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