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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靜谧的冬天的夜晚,森鷗外和他的兩名幹部在喝餐後酒。
“難得boss今天親自下廚。”中原中也說。
“是呀,”尾崎紅葉啜了一口冰鎮薄荷朱利酒,酒體泛着盈盈的綠色,這一季的新色号口紅在玻璃杯口留下一個漂亮的唇印,“可惜他真正想招待的人不稀罕,甯可窩在一個退休黑手黨的店裡打工。中也你吃歸吃,沒必要太感動了,boss不過是做飯沒人賞臉罷了。”
中也&森:“……”
很好,尾崎紅葉一句話讓兩個人破防。
無論如何,這個晚上對森鷗外還是很美妙的,深藍色的天,圍着室内壁爐烤火,巴赫。沒有太宰的咋咋唬唬,隻有兩名優秀有品位的部下的陪伴。連織田君最近都擺出一副認真工作的架勢,不再像以前一樣渾渾噩噩了。他在mimic事件嶄露頭角,有人說他會是下一個幹部,也有人說他不殺人都當上了幹部,這不是打他們的臉嗎?
門被一腳踹開的時候,森鷗外睜開眼睛,看見紅銅發色的男人和他腋下夾着的不斷掙紮的人質。那個人十分矮小,大概隻有少年人的身量,從頭到腳裹在一襲披風裡。森鷗外慢慢說:“織田君,就算你因為孩子們的事來暗殺我,等到明天再來行不行?”
織田作一言不發掀開了挾持對象的兜帽。中也站起來。
這是一個十四歲左右的少女,
說是少女不太恰當,她呈現出一種脆弱且半透明的藍青色,脖子以下被嚴嚴實實裹在披風裡。頭發也沒有日後那麼長,天生淩亂的自然卷,紮成腦後的半丸子頭,很像兔子的尾巴。衆所周知兔子咬人是很疼的,她現在就咬着織田作的手臂。
但沒有人會認不出她,中也瞳孔微縮,倒映在瞳仁裡的是張聞人肆少年時代的面孔,即便有藍青色微光的迷惑,但他不可能認錯人。中也攥緊了手套,道出低沉的質問:
“她是個什麼東西?”
她:“???”
她:“你才不是東西,脾氣暴躁的蛞蝓,一米六,帽子架。裝什麼優雅,在自己家還戴手套。”
中也:“???”
模仿得好厲害的人形手辦,中也目光轉向boss希望他主持公道。Boss的目光中危險宛如實質:“這是賄賂嗎,織田君?你把她放下來,幹部之位你再加把勁兒就是你的了。”
好不要臉的男人,大家投來鄙視的目光。
織田作說:“聞人肆殺了聞人肆。”
森鷗外:“……?”
這聽起來不太像日語。安靜了一會兒,他委婉地開口:“我聽說過了,你的志向是小說家。不然你多看看書再動筆吧。”
這個沉默寡言的紅發男人放下疑似聞人肆的異能體,甚至略顯粗魯地推了她一把,意思是讓她自己解釋。幼年體異能罵罵咧咧:“你推我?王八蛋臭狗,誰給你的勇氣?我的槍呢,還給我,我要殺了你!”
時針回撥三個小時。
腰包裡剛好有一次性橡膠手套(平時我用來收屍),我坐在水池邊緣,伸長手掀開男人的眼皮,屍僵反應不算明顯,死亡時間不長,應該就在下午。我站起來,褪下濕淋淋的手套扔在腳下。我的異能說:“好沒素質的東西,那邊就有垃圾桶你看不見?”
我掏了掏耳朵:“我好像聽見了狗叫。”
“狗罵誰?”
“誰答應誰是狗。”
她用眼神淩遲我。
我開口:“你就是我的替身使…我是說,我的異能嗎?你叫什麼來着?原來我還有異能啊。”*
異能說:“你媽死了,你哥也死了,下一個就是你。”前兩句倒是大實話。
我打了個響指:“我想到了,就叫你星期四。本來我要給湯姆取名星期五的,它堅決抵制奴隸制才作罷。你也可以叫瑪麗,瑪麗和湯姆,星期四和星期五,你們看起來正好像一對癫公癫婆。對了,湯姆呢,你把它怎麼了?”
異能體的指尖懸浮着一本半打開的黑色手帳:“我把它Wi-Fi密碼改了。别裝死了,湯姆,出來和你的前鹹魚買家說兩句。”
湯姆:“……”
它的聲音虛弱地傳來:“女人說話,我插什麼嘴呀。要不我去做飯吧。”它撲通撲通像上岸的魚一樣逃跑,被異能體阖上鋼琴蓋壓在裡面。
“叛徒,”我面無表情,“我和她同時掉水裡你救誰?”
異能體把打着的打火匣懸在它的封面上方:“爸爸媽媽離婚了你跟誰?”
湯姆:“……”
“欺負湯姆算什麼本事,”我給了它一個回頭算賬的織田作同款恐吓眼神,“說真的,我該叫你什麼?我的刀下沒有無名鬼。”
她看了我一會兒居然說:“答案不是現成的嗎?我叫聞人肆。再說你的那把刀,現在是我的了,誰讓你不随身帶着的。”
鋼琴旁邊倚着一把黑傘,她抽出傘柄中間的長刀。一雙不真實的手劃過流水似的刀身。對待玩具般的,用令常人膽戰心驚的手法讓鋒利的刀刃在指尖玩弄,稍不留神就容易把指頭切下來。偏頭笑了一下,依然伸長腿靠坐在鋼琴凳上。
我:“别笑了,你笑起來像變态。”
“而你像個白癡,”她毫不留情面,“ghost的槍就那麼稀罕,你天天都帶在身上?”
“我差點忘了,自己在這個年紀的時候有多恨ghost是别人家的孩子。可惜最後打敗他的人是我。”我輕描淡寫道。
居然就是這句話點燃了異能少女目前為止所有暴怒,殘忍和不成熟的情緒:“我不是你!不要用‘自己’這個說法,我怎麼可能是你?!身為失敗者的你,一敗塗地的你,重要的人誰都沒保護得了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