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在冷兵器課經常向我挑戰,然後被打倒,然後下一次嘻嘻哈哈地繼續主動要求被虐。還喜歡撩起被汗浸濕的衣服下擺擦臉,露出沾着水光的薄薄的腹肌,若無其事地問我要不要摸一下。
開玩笑,我又不是沒有。
然後他就會一本正經地反過來問,能不能摸一摸學姐的馬甲線。
他一定在想,我是一個缺乏陽剛之氣(?)的宿敵。發育得晚就算了,還暗示自己未來可能會搞AA戀。
想必以後他就會主動離我遠一點,而不是像不服氣的小狗一樣圍着我打轉了。
Reborn是不會管我們學生之間的小打小鬧的,他隻是不耐煩地問自己在刻闆印象中,大概會分化成omega的男學生:
“你到底要找一個什麼樣的alpha入贅。”
綱吉撿起地上的碎瓷片,找了個快遞盒裝好,封上膠帶,歪歪扭扭地在牛皮紙盒寫上提示語,還加了一大串的感歎号,他怕清潔工會被割傷,忘了這裡是黑手黨學院,連最低級的清潔工搞不好都有着作惡多端的豐富履曆:
“你真的不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嗎,reborn。”
Reborn成了第二個若有所思的人。
“好吧,”他突然對我說,“你就給他一個孩子吧,就是一次性的事兒,不會影響你繼承你自己家的異能組織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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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我也不知道是誰傳的流言,說我是未來十一代目的基因提供者。這件事嚴重影響我在學校的社會地位,就連Xanxus都嘲笑我賣屁股。我哪怕覺得這個說法讓我聽起來像200美元就能被招攬的科研所生一殖實驗志願者,最後惡向膽邊生,我對Xanxus說:
“誰說我喜歡omega了?”
他居高臨下地用粗粝的指腹碾我頸側的動脈,激起了我的好勝心和不适感:
“那你喜歡誰?澤田身邊的那兩個alpha垃圾小鬼?還是住在橫濱的那個女beta,你一天到晚發信息,然後捧着手機樂得咯咯笑的那個?”
在同性戀和同性戀之間,我選擇還是不要喜歡自己多年來的醫生好朋友:“關你什麼事?”
“誰說不關我的事兒,”他慢條斯理地說,帶着一股狠勁兒碾着我柔軟的耳垂:“澤田綱吉讓你給他一個孩子,你就給?”
“你有病?”我不耐煩地說,“怎麼,你也要給我生一個孩子嗎?”
Xanx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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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後,綱吉出人意料地分化成了alpha,這下皆大歡喜,我也難免為自己不需要入贅感到高興。接着泛起嘀咕什麼時候能輪到我,不會真哪裡有隐病吧。
我順便也把我嗅覺殘疾的顧慮,在打跨國電話的時候講給了我的朋友Dr 晶子,晶子說:“說不定你就是beta。”
“我也不是歧視beta,”我想了想說,“就是感覺有點兒,怎麼說呢,缺乏戲劇沖突。”
“你想要什麼樣的戲劇沖突?”她冷笑,“上課的時候分化成omega然後一幫alpha紅着眼為你發瘋?”
提到這個我就來勁兒了,精神抖擻地說:“我可以打十個。”
“你知道我最讨厭什麼樣的人嗎?”晶子問我,“沒錯,就是那些一聞到信息素就喪失理智,控制不住下半身的A和O。”
“即便如此,即便我alpha率高達90%,你還是成為了我的朋友,”我說,“充分說明你有多麼愛我。”
“快滾去上你下午的課吧,”晶子說,“臭女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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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天下午的教訓告訴我,概率隻是一個參考值,不到100%就永遠無法十拿九穩,以及我的朋友搞不好有預言家天賦。
我隻記得明明是冬天,那天卻仿佛熱得像蒸桑拿,我換了五張靶紙(全部是10環謝謝)就口幹得不行,跑到了休息區喝水去了,全身上下一種運動後肌酸分泌的乏力感。我剛坐下,山本就貼着我也坐在了軟墊長椅上。
他靠得尤其近,大腿幾乎貼着我,我能感受到他常年鍛煉的痕迹,眼睛裡污穢得像瀝青,又沉重又滞澀。他平時看起來就一肚子壞水,這一刻更加吓人得像喪屍。
我心想這小子在斯誇羅哥哥調教下進步還挺快,嘴上說:“幹什麼,這是我的水,口渴自己去買一瓶。”
山本隻是笑了,擡起我空着的手腕,嗅了一下:“學姐沒有聞到什麼味道嗎?”
我大驚:“你進步也太快了,這就敢罵學姐一身汗臭味兒?”
“我一直在猜學姐的信息素會是什麼味道,”他看着我輕笑着搖了搖頭,有些像對待不懂事的小鬼,“想了想還是覺得什麼味道都沒有反而是最适合學姐的,難怪你沒有發現。”
“你發情了哦。”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甜蜜,“甚至于,連累得我也是。其實學姐擡頭看一眼天花闆上的鏡子,就會發現自己頭發已經濕透了,瞳孔也放大得很厲害呢。”
但我已經來不及了。
我甚至分不清貼住我脊背的那具身體屬于誰,一隻手順着我一節一節脆弱的脊椎往上攀,凍得我發抖,很珍惜地劃過我光潔的後背。冷與熱的交替中,針筒刺入了我的頸側,成了我茫然中唯一記住的一點刺痛。我原本握住礦泉水瓶的手脫力松開,液體流失的聲音裡,我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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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最終經曆隔離,脫水,高燒,從安全屋被放出來的時候,我十分自信地對reborn說:
“我果然還是分化成了像您一樣的alpha!”
Reborn詫異地看我:“你在說什麼蠢話。”
“alpha要OO的,”他輕蔑地說,“你有嗎?”
我:“…………”
我:“………………”
我:“......................”
“不,的确沒有感覺多出了多餘的東西,”我說,“倒不如說,我今天第一次知道女A要那個東西。我以為有骨氣就夠了。”
那時候,我才看到了站在reborn身邊的我的beta朋友。
“我早就知道你是個[哔——],”終于逮到了合理合法罵我的機會,晶子看起來十分高興,把一疊體檢報告丢進我懷裡,“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你有嗅覺殘疾,從今天起,你每個月甚至可以領到一筆殘疾補貼。你被舉報了,舉報者[十代目官方指定唯一心腹]強烈要求你把腺體用創口布貼好,不要衣着不整。”
“第二件,”她說,“性别認知障礙。”
“但我很高興知道,你和那些管不住下半身的瘋狗,荷爾蒙的奴隸,還是有微弱區别的。”
她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