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娜為即将到來的市集之行興奮不已。早早開始琢磨要買什麼。
她幾乎嚷嚷出來:“要買滋滋作響的大肉排!”
珀爾有些好笑,但還是應和:“好,食物花不了多少錢。”
“要買一支新的蘸水筆。”
“這個也貴不到哪去。”
“要買一條頭巾送給薇拉。”
“呀,心裡裝着朋友,希娜真是個溫柔的魔女。”
這句話就有點陰陽怪氣,沒人會把溫柔這種褒義詞給魔女。
“要買……”
她說不上來了,單調的生活,讓她不了解自己的喜好,物欲很低。
“珀爾要買什麼?”
“先去帶露西修蹄,釘馬掌。然後買身新衣服,舊的雖然補上了,但估計也穿不了太久。再去買基礎的調味品、旅途中便攜的罐頭和風幹肉,最後去買瓶酒。”
“你很能喝酒嗎?”
“其實不太能喝,但我容易入睡困難,所以……”
稍微有點聲音,他就會醒。警覺讓他成為一個更好的獵人,但确實也是痛苦的。
“那你把枕頭下面我給你那顆祝福錢币拿走不就行了麼。”希娜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沉默半晌,珀爾才感歎:“太慷慨了,希娜,謝謝你。”
因為希娜不覺得那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安妮特也不在乎似的胡亂和雜物放在一起。
珀爾能用上,她覺得是件挺好的事。
“你還是少喝些,安妮特喝醉了會唱歌,特别折磨人。我想,酒不是好東西。”
珀爾笑笑,想象着希娜小時候的模樣,眼前出現了一個金發棕眸的小丫頭,對着醉酒的女人,捂着耳朵,弱小無助又可憐。
“她唱什麼?”
“如果我說是光明神贊美詩你會信嗎?”
她自己也覺得奇怪,因為珀爾的到來,希娜開始頻繁地回顧有關養母的生活細節,拼湊出一個很有魅力,又矛盾重重的人。
“我媽媽也很愛唱那個,帶着哭腔,求光明神拯救她。我十歲時,眼睜睜看着她去世了,最終也沒人救她。”
“原來那個故事是你母親的遭遇……”
“嗯。”
怪不得他不信神明,因為信仰讓他可憐的母親更加逆來順受,失去反抗能力。而珀爾明明自己就是男人,還教希娜防備異性,也是因為他太了解自己的生父和繼父是群什麼樣的東西。
這個社會最尊崇的神明和父親,都令人失望。
希娜用眼神安慰了他。
“今天換我給你做好吃的!我去抓魚。”她提議。
“别最後弄得全身濕透,一條也沒抓上來。”
“真是的,沒必要一直這麼尖酸刻薄吧。你的傷口能沾水嗎?要不要一起。”
珀爾同意,沒有不同意的理由,沒人拒絕得了玩兒水,雖然已是九月,白天靠近中午的時候,天氣還很熱。
希娜快速地把連衣裙脫在湖邊的葦叢,隻留背心和短褲。
“遊泳也是安妮特教你的嗎?”他站在岸上問她。
“我自己學的。”畢竟這隻有一座湖,她還能去哪兒玩兒呢,人總是需要娛樂。
珀爾也脫了襯衫和外褲,露出一膀子健美好肉,涉水走近她。腿面上的傷口被縫得很醜,但已結了厚厚的痂。沒了黑魔法侵蝕,這隻是道普通的皮肉傷,恢複得很快。
“你想怎麼捉,潛下去徒手抓麼?”珀爾問她的計劃。
“黑暗切割的施法範圍很大,魚肉又很軟,很好切開,所以我都是用魔法。”
希娜胸有成竹,她此前成功過很多次。
不一會兒功夫,水面上就浮出被她一切兩斷的魚,她得意地朝珀爾展示,然後把它們扔到了岸上。
水裡面清涼安逸,獲取食材之後,他們還不舍得上岸,都想再玩兒一會兒。
看着珀爾被水浸濕的黑發,挂在臉頰上,水珠滴答滴答,粼粼波光映在他線條優美的肩頸,希娜的目光凝滞。
這有什麼好看的。
心裡這樣想,眼神還是沒法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