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希娜的預料，珀爾認為那村長是個好人。

“為什麼？”

“你有沒有覺得他對決鬥事件的态度，和别的村民微妙的有些不同？别人說瑪麗亞是魔女時，他說她是‘普通的姑娘’。村裡人都為這兩個男人惋惜時，他做主讓人把屍體火化了。”

希娜消化着珀爾的話，認為有道理。

“你不說我都沒發現，我以為他隻是在完成村長的職責。”

“确實，他做的事挑不出毛病，符合他的身份，在能力範圍内做點好事，這樣的人我也知道一個，”珀爾不自覺抓了抓自己額前的頭發，“給我起名字的管家。”

“嗯，我明白了。”希娜最近已經能看懂這個男人不自然的小動作背後的含義。

珀爾不喜歡回憶過去。即便，大部分時候表現得不以為意，雲淡風輕。

這一夜睡得太晚，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接近中午。

他們匆匆吃了幾口飯，就騎馬出發，直奔村子。

村民們害怕魔物，并且，對魔物獵人的工作有些好奇，尤其對珀爾這個英俊的男子感到好奇，于是有不少人出來圍觀。

希娜替他感到了煎熬，誰會喜歡被人盯着幹活兒？

尤其那些眼神說不上和善。

有兩個閑漢在旁竊竊私語：“瞧，那獵人的容貌可真出衆，女人們都在看他！”

“沒辦法，膚淺的女人是大多數。”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被聽見。

希娜比珀爾更先反擊：“照你的意思，不膚淺的女人，就該喜歡醜男？”

“嘿！你是他的戀人，當然維護他。我們隻是說出普遍的事實。”

怎麼人人都說他們是戀人？

希娜無端地更氣了，心裡憋着一股火。

“那我也說一個普遍的事實，那就是，有些人不受歡迎并不是因為女人膚淺沒眼光，恰恰是因為她們都有最起碼的标準。除了外貌，有些人的内在也糟透了！”

她插着腰，氣勢洶洶，金發一抖一抖的，像隻母獅子。

那兩人面紅耳赤，十分羞惱，感到沒面子。

但他們看了看希娜此刻眉毛倒豎，兇巴巴的臉，又看了看珀爾高大的身材，和腰間斜挎的鐵劍，終究把話咽了下去。

“這女人脾氣真壞。”

撂下一句抱怨，他們走了。

珀爾對希娜笑了笑：“真好，膽子越來越大了，希娜。”

希娜反而不滿：“你就這麼讓他們說你？”

“唔，我比較習慣了，翻來覆去都是這些話，我都分不清他們是罵我還是誇我。二來嘛，越是這樣說的人，自身的情況就越差。凱斯怎麼就不擔心我勾引艾米？”

細想确實是這麼回事。

“可我還是覺得你太能忍了。”

“他們也打不過我。真觸碰我的底線再說吧，我不介意用手中的劍殺人。”殺氣騰騰的話笑着說出來，這對魔女來說，無疑很迷人。

“那麼，珀爾，你的底線是什麼？”

這一問把珀爾問愣了。

因為還沒有遇到過這種極端情況，殺人也隻是個誇張的說法。一時答不上來。

兩人很快圍村走了一圈，找到了一些透明鱗屑，判斷安息獸依然在附近，沒有走遠。

“安息獸有點像長了腿的蛇，體型大，但是，居然隻吃樹葉。我猜它的心髒味道會好吃點兒。”

“一點都不期待呢。”

希娜吐吐舌頭，如果不是為了變強，她今生今世都不會靠近這令人作嘔的内髒，更不會稱之為食物。

珀爾亞諾的突然出現，給了她前所未有的滋味享受，同時也讓她的胃遭了大秧。

美好和痛苦的體驗都由一個人帶來，這感覺真是奇妙。

進入村莊，他們見到了瑪麗亞。

希娜覺得她好像一支谷穗，眼睛是琥珀色的，頭發包在布帕子裡，額頭和鬓邊稍微垂下來幾縷，顔色像蜂蜜。

沒人會讨論瑪麗亞漂不漂亮，她……她看上去比希娜還小呢。

“瑪麗亞，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歲。”

瑪麗亞怯怯說出答案，旁邊立刻有人怪聲怪氣地接話：“十五歲！十五歲就知道引誘男人，把我兒子害死了！”

“夠了，别喊冤了，明明是你家湯姆橫插一杠子。瑪麗亞和傑克早就好上了。”

“這麼說我們湯姆還成第三者了！你家辦得起婚禮嗎？”

“你别跟我說這個，你家兒子想娶瑪利亞不也是為了省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