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娜的傳送陣是黑色的,給人很糟糕的視覺觀感,像草坪被燒焦了一塊,沒有生命力。比恩猶豫着,不敢跳進去。
最後還是伊迪斯一揮手,用水柱把他推了進去。
一聲尖叫之後,金發男子消失。
“會出差錯嗎?”希娜有些忐忑。
伊迪斯大笑:“這家夥身首異處我才高興。可惜,希娜,你成功了。他現在已經回到了宴會廳。”
海浪聲聲襲來,不時有白色海鷗飛過,兩個魔女突然沉默,離愁别緒,在空氣中悄然蔓延。
“希娜,我不喜歡你。”
伊迪斯不喜歡弱者,不喜歡笨人,不喜歡敏感纖細的神經。偏偏希娜三樣都占了,還在她面前哭了好久。
“眼淚是有毒的,希娜,讓别人哭,自己不要哭,知道嗎?”
“知道,但是……” 在伊迪絲面前,她無法僞裝。
伊迪斯對她很好,态度雖然生硬,但最後還是教了她魔法,帶她吃飯,給了她很寶貴的幫助。
“伊迪斯阿姨,我會來看你的。”
伊迪斯沒有回應,看着大海出神。璀璨的藍眼睛,和海洋是同一種顔色。
“希娜,我教了你那麼多,你回贈我什麼?”
希娜想了想:“我恐怕沒有什麼您能看上的東西,但我可以幫您做事。我擅長制作魔藥,還有采集。”
伊迪斯無所謂道:“那就采集,現在,去海裡幫我撿些貝殼回來。”
陽光透過海水,照耀在五彩缤紛的珊瑚上,希娜不斷下潛。
撥開水草與細沙,她看到形态各異的螺殼。她不知道伊迪斯要這些東西有什麼用,下意識去挑選美麗的。幹淨的白色,斑斓的雜色,神秘的孔雀藍,散發着強烈的暈彩。
很快,她就抱着一大堆貝殼回來。
伊迪斯點頭,表示滿意:“你也挑一個拿去,留作紀念。”
希娜随便拿了一個。
“希娜,這是你和安妮特最不像的地方,她這個人運氣不好,但是你運氣好極了。”
“我怎麼沒聽懂?”
伊迪絲将希娜所選的貝殼一分兩半,露出一顆渾圓的珍珠,黑色,希娜最喜歡的顔色。
希娜雙手接過,依然不太明白:“這能說明什麼呢?隻是概率,湊巧而已。”
伊迪斯深深看了希娜一眼:“不是湊巧,你就是很擅長做選擇題。希娜,回去吧。”
穿好厚重冬衣,帶着感激、眷戀,希娜畫好了傳送陣,與伊迪斯揮手告别。
伊迪絲面朝大海,沒有看她。
珀爾不在獵人小屋,馬也不見了。
滿打滿算,希娜隻離開了三天。
三天,傷口恢複再快,也好不到哪兒去。
無暇和獵人小屋的老夫婦争辯,她抓緊時間,沿路尋找珀爾。
然而,一路追到珀爾的家,都沒能看見他的影子。
經過冷靜的思考,希娜排除了兩個最糟糕的可能:
絕對不可能死在途中。因為哪怕珀爾凍死在馬背上,露西都會找到回家的路,把主人的屍體馱回來;
絕對不可能被神殿的人追殺。珀爾說過,山裡死了人,最快也要春天才能被發現,聖騎士也許有同伴,但反應不會這麼迅速。
于是,問題變成了推測珀爾會去哪兒。
希娜心想,他一定在找她,即便找不到,決定自己行動,也會優先去她知道的地方。
山中洞窟:不可能,好不容易才把他從那兒帶到有人煙的地方。
他的家:已經确定,這裡沒人。
湖畔小屋:也不可能,珀爾騎着馬,小屋還沒蓋起馬棚,也沒有能讓露西過冬的飼料。
高蘭王國,昂賽斯城:那太遙遠了,黛因卡的繼任禮至少是三個月後的事……
還有什麼地方?
懊喪之際,肚子又不争氣地餓了。
恨恨地升起爐火,拖來裝有甘薯的麻袋,這時,她才發現,麻袋旁邊的地闆上刻着兩個單詞。
不是民間文字,而是希娜教給他的正式文字:獵人、劍。
把甘薯扔到炭火中,希娜疲憊地向後躺倒。
腦海内浮現出珀爾小心謹慎的模樣,他一定是想留一個隻有希娜看得懂的暗号,寫在希娜會留心的地方——食物的旁邊。
有點感動,又有點郁悶。
感動在于,他信任自己,相信她的聰明;郁悶在于,珀爾真的把她當成一隻饞嘴小貓。
獵人、劍……獵人去尋找劍了。
終末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