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迪絲颠覆了希娜對“黑暗切割可以切開一切”的認知。這讓希娜愣在原地。
打不赢很正常,但,為什麼會這樣?
此刻,她的外套被燒出好幾個大洞,又澆了一身冷水,她打着哆嗦,急忙請教:“您是怎麼做到呢?”
聲音顫抖得厲害。
“先回去。”
伊迪絲讓希娜回去,自己卻沒走,而是默立在湖畔,對着天寒地凍的單調景色若有所思。
鑽回暖和的屋子,希娜把濕答答的衣服換了。
一邊在火爐邊用幹毛巾擦頭發,一邊苦思冥想,思考黑暗切割失靈的原因。
“珀爾,伊迪絲真的好厲害。”
“有厲害的人教你,不是很好嗎?”
當然很好,隻不過一想到伊迪絲和菲兒這麼厲害,都對神殿無可奈何,自然有些煩。
抛開魔女的身份,抛開立場上的恨,神殿獻祭了黛因卡,挖掉了艾米的眼睛,利用木匠雅各布做木頭人實驗,稍微想想就氣得牙癢癢。
她不想垂頭喪氣,于是轉移注意力,把問題大而化小,道:“珀爾,實在不行你就跑吧。”
“跑?我跑什麼?”
他拿來了毛毯,又倒了杯熱茶給她。
她一本正經:“如果你不小心惹伊迪絲生氣的話,我可攔不住。”
他忍住笑,憋得難受。
自己學魔法受挫,反倒來擔心他。
“那我不惹她生氣。”
細聽着伊迪絲的腳步聲,掐着時間,珀爾快速親了希娜的臉頰。
發出“啵”的一聲。
“所以我會偷偷親。”
心髒砰砰砰猛跳,希娜在腦海内無聲尖叫。
“吱呀——”
伊迪絲推開了門。
看了看希娜過分紅的臉,看了看她身上的毯子和手中冒着熱氣的茶。
“生病會耽誤時間,所以不可以生病。”
“嗯嗯,我會注意……”
希娜讷讷地應,吹着手中的茶,乖乖喝下去,不敢看她的眼睛。
珀爾也識趣地閃開。
“伊迪絲阿姨,為什麼您能抵禦黑暗切割?”
伊迪絲答:“我不能做到那種程度。”
一句話,又讓希娜聽不懂了。
明明她親眼看見,伊迪絲徒手掐住了黑色的魔法線。
等等,親眼看見,希娜開始回憶剛才的戰鬥畫面,發現細節模糊。是左手還是右手?是哪幾根手指頭?有沒有念咒語?
什麼也不确定。
沒道理這麼快就忘了。
“是精神控制!”她恍然大悟。
“沒錯。道理很簡單,如果你覺得打不過對手,就真的會打不過。”
希娜認真記下了這句話。
“精神控制很方便,不過,你需要需要大量實戰,了解一般的戰鬥心理,例如:人什麼情況下會害怕,什麼時候會想賭一把,等等。”
希娜聽懂了。
好比剛離開小屋時,因為缺乏社會經驗,不懂人情世故,要跟珀爾提前對好台詞,才能順利撒謊騙人。
精神控制也是一種“謊言”。想要在戰鬥中欺詐對手,必須建立起一定的合理性。
“那您累不累?我們再打一場!”
伊迪絲輕聲嗤笑:“和我打有什麼用。你的對手會用黑魔法與你戰鬥麼?”
說得也對。
等珀爾再次進屋時,發現兩人的視線同時落在自己身上。
“珀爾!珀爾!”
希娜對他笑了,非常明朗的笑容,眼睛忽閃忽閃,小動物一樣的表情,隻屬于他一個人。
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伊迪絲嚴肅的臉上,仿佛也有一絲微不可察的笑影。
甜蜜的感覺,如春花綻放,不安的心情,也像野草般瘋長。
不對勁。
當珀爾不得不提劍對戰拿着樹枝的伊迪絲時,他才知道是怎麼回事——被當成人形沙包了。
輸得太快會被伊迪絲小看,想堅持久一些又實在很難。
他手裡拿的是可以切開铠甲的“殺人劍”,對方手中僅僅是樹枝。
但是不知怎麼回事,他就像在和幻影對戰一般,劍朝着目标刺出去,卻隻刺到一團虛空。
“還可以。”伊迪絲評價。
“晚飯前,你們就一直對戰下去。希娜,你隻可以用精神控制這一個魔法。珀爾,我對你的要求是:全力以赴。”
“好。我會的。”
“如果讓我看出你讓着她,”伊迪絲信不過,又增威脅,“我就施法,讓你永遠忘記她,永遠。”
效果拔群。
珀爾頂着希娜挫敗的眼神,一次一次出劍,砍斷了希娜手中的每一根樹枝。
希娜想用精神控制,扭曲珀爾的空間認知,比如,她人在左邊,卻騙他看向右邊。
偏偏他感官敏銳,如果眼睛看到的和耳朵聽到的不一樣,他就能發現希娜在施法。這讓希娜不得不一次次重來,制造更合理的“謊言”。
兩個人就這樣從白天打到傍晚。
最後,希娜總算成功把樹枝橫到了珀爾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