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線是誰?比恩不在乎。
他用一種過分輕松的語氣對希娜說:“再找新人也來不及,等他來了再聽他解釋吧。”
希娜感到着急:“您,您怎麼能這麼松懈呢?”
她以為是比恩大叔身上那種近乎愚蠢的單純又發作了,連忙勸說:“這麼重要的慶典,萬一他安了壞心……”
雖然希娜也不覺得銀線那種喝一杯酒就會醉的家夥能是什麼壞人。但這件事明擺着不對勁,比恩大叔怎麼可以直接放棄思考?
“您作為慶典的籌劃者……”
比恩燦然一笑:“我不是籌劃者,我隻是主要的出資人。我怎麼能在弗裡公爵的地盤上喧賓奪主?”
希娜一愣,話雖沒錯,但和現在讨論的問題完全是兩回事。
“好吧,總之,請您多留心這個人。”
“不。”
“什麼?”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我不會在這個人身上費心思的。”
比恩露出可憐的表情,眼睛裡閃着水光,撒嬌賣慘:“我都忙成什麼樣子了。你知道嗎?我跟弗裡公爵這個所謂的姐夫基本不認識。硬着頭皮來找他,是多麼恐怖的事!我最不喜歡親戚之間的社交了。現在就是身心俱疲。”
希娜:“……”
她看向珀爾,珀爾也一臉不解。
比恩繼續說:“安妮特對慶典的要求是‘空前絕後’,而不是‘萬無一失’。不是嗎?”
竟然有點道理。
不對,有什麼道理啊!
希娜搖頭,金發一陣亂晃:“這才不是摳字眼的時候!”
“希娜,你相信安妮特嗎?”他突然問。
“當然。”
即便不知道安妮特在哪裡,即便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希娜還是相信她。
比恩:“那你覺得她為什麼會選擇我?”
“這……”
她不知道。
“安妮特了解我是什麼樣的人。我就是那種,除了自己想做的事,其他什麼也做不好的人嘛。”
他突然笑了笑,像回想起了很美好的事情:“放心吧,她既然把事情交給我做,就說明她接受随機的結果。”
希娜沒有被說服,大腦不支持她去理解這種令人迷惑的思路。
有沒有一種可能,安妮特隻是沒有别的能夠托付的人,才用夢媒聯絡他呢?
比恩好像看出希娜欲言又止:“希娜,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她咬了咬嘴唇,勉強開口,問:“您知道古納這個人嗎?”
聽到這個名字,比恩愣了一下,眼睛快速看向别處,似乎本能地想要回避,又強迫自己面對。
他揉了揉太陽穴,無奈歎氣:“那家夥很可惡,不過,也隻是我的推測。”
居然真的知道?
希娜的心情變得有些複雜。
她原本以為安妮特那樣的戀愛态度很輕松。但現在看,好像對人的要求格外高。要聰慧到何種程度,才能隻取關系中最美好的那一部分呢?
雖然希娜認為安妮特絕對有資格得到所有人的愛,但在具體的生活中,擁有好多個情人,一定也挺麻煩的。
至少,希娜搞不定。
“希娜?”比恩晃了晃手。
“抱歉,走神了。”
比恩:“我覺得那個人是騙子。”
“什麼?”
“古納,我覺得古納欺騙了安妮特。”
他深呼吸,轉身往會客室走,示意希娜和珀爾跟上,邊走邊說,“我從未奢望安妮特屬于我,她也不該屬于任何人。”
他突然問珀爾:“如果希娜喜歡上别人的話,你會怎麼做?”
珀爾突然被點到,有些無措,想了一會兒才開口:“如果希娜真的喜歡,我可能什麼都不會做……我希望她得到想得到的一切。”
“我也是。所以我對他的評價并非出于嫉妒。”比恩關上了會客室的門。
他開始講述他所知的古納。
古納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神官。據說隻要脖子沒斷,什麼樣的傷,他都可以治愈。
“實際上隻是個性格有點兒悶的普通男人。樣貌……好看,但也就那樣吧。”
“悶?”
“他不愛說話。”
比恩把裝着零食的點心盤往希娜的面前推了推,繼續道:“安妮特最初把他從神殿綁出來,隻是想看看被神殿吹上天的‘神眷者’到底什麼樣。神官不比聖騎士,他們不擅長打架,安妮特輕輕松松得手,頓時覺得沒有意思。”
然而在古納一語不發的時候,安妮特對他笑了笑。
她很快就讓這位沉默的神官變得臉紅。
似乎隻是為了玩弄這位神官的心,她想讓古納感到困惑,在信仰與感情中煎熬,古納逃跑後,安妮特也沒有再去追。
“但是後來,就不能在安妮特面前提這個名字了。”
希娜越聽越不對勁。
“比恩大叔……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