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斯塔睜大雙眼，幾乎忘記呼吸，卻沒把手收回去，傻瓜才會在這個時候把手松開。

他咽下緊張的感覺，低頭發覺薇拉有好幾根手指破了皮，刺目的斑斑血痕讓他十分心疼，同時又暗暗慶幸找到了一個繼續抓着她的理由。

“薇拉，遇到什麼為難的事了嗎？”他知道她壓力大的時候會不自覺地吃手。

“反正過幾天就能愈合，沒什麼的。”她更關心利斯塔所說的黑暗氣息是怎麼回事，“你确定在我身上看到了魔法麼？”

“當然。”他反握住她，釋放神力，雙手微微發出白光，“我絕不會騙你。”

薇拉輕輕說了聲：“謝謝。”

希娜不想打斷他們，但實在很好奇利斯塔眼中的黑魔法是怎樣一種形态。于是她開口問：“能不能說說，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一片跳動的陰影，又有點像一團黑煙，正在緩慢地聚集。”治好薇拉手上的創口後，他不舍地松開了手。

“利斯塔，你好像很容易就察覺到了黑魔法的存在，即便是很微弱的存在。可是，我卻并不能區分誰有神力，你能看出神官、聖騎士和普通人的區别嗎？”

“希娜小姐，不是你的問題。實際情況就是沒有區别。光明神力無形無迹，無法被觀察，隻能去心去‘感應’。”

“那黑魔法呢？神殿的高層是怎麼向你們解釋黑魔法的概念的？”

“不太記得了，他們說黑魔法是魔女的力量。”

“這不是廢話嗎……想想更具體的描述啊！”希娜一陣抓狂。

“離開神殿那麼久了，你讓他慢慢想。”薇拉扯了扯希娜的袖子。

她沒想發火，于是立刻向利斯塔說了聲抱歉：“不好意思，我聲音太大了，我一直弄不清楚神殿與光明神力的情況，所以有點着急。”

“可以理解。”利斯塔脾氣好，完全不往心裡去。

他們鑽進利斯塔的灰頂帳篷裡，坐在色彩鮮豔的地毯上，利斯塔還給他們捧來水果，端上加了蘆荟丁的茶飲，柔和的口感讓希娜一下子冷靜下來，蘆荟果肉嚼起來咯吱咯吱，十分清爽。

“你過得好麼？”薇拉低頭啜了一口茶，終于忍不住關心他。

她覺得斯坦人的部落雖然熱鬧，不缺物資，他這頂帳篷裡也收拾得不錯，但利斯塔獨在異鄉，總歸要面對很多困難，她想知道他是不是真如信中所說那樣平安順遂。

“我很好，很适應。”他讓薇拉伸手，薇拉照做之後，他往她手腕上套了支镯子，“還和銀匠學了手藝，這是這幾天做得最滿意的一件，送給你，魔女薇拉。”

真難為情。

她确實喜歡飾品，一個無聊的愛好，她不漂亮，但是愛美，證明她一直認不清現實，奢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薇拉想接受，卻下意識地去摘。

“哇！真好看啊，薇拉！收下吧。”希娜興奮地起哄。

珀爾則開口問她：“希娜，你想要麼？我也給你做。利斯塔都能學會的話，應該不難。”

什麼呀！他怎麼還争強好勝起來了，一向有眼色的家夥，現在在幹嘛？

“喂，珀爾！”她小聲說，“你故意的嗎？難得現在氣氛這麼好。”

他點點頭，煞有介事地說：“我覺得利斯塔送的禮物比我的好，有點兒不服氣。”

希娜愣住，薇拉則“噗嗤”一笑。

“瞧啊，希娜，他完全被你迷住了。”她好像為自己是第一個看出兩人情感萌芽的人而自得，也為見證好朋友的幸福而感動。

利斯塔看到薇拉高興，松了口氣，跟着大家一起笑了。

“請收下吧。”

千萬不要拒絕，因為送禮物的人同樣鼓起很大勇氣，才相信他沒有被薇拉讨厭。

“謝謝你，利斯塔。可是，其實我還沒學會魔法。手指凝不出魔法線，也不能化作黑霧，更别提精神控制。”薇拉語氣落寞。

希娜：“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我知道，伊迪絲小姐也這麼說。”

“我十歲學會初級魔法，十年後才學會第四個魔法，”希娜安慰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節奏，别着急。”

“我第一次狩獵，連幽靈兔的毛都沒碰到。”珀爾說。

“我也比同期的聖騎士慢，當時的前輩嘲笑我：你再用不出神力，你的傷都自己結痂了！”

薇拉點點頭：“明白，謝謝你們，至少我還可以推進識字的進度，沒有原地踏步。”

利斯塔突然想到了什麼：“薇拉努力學寫字，因為咒語就是事物的真名，要準确地呼喚它們，我理解得對麼？”

“嗯，沒錯。可以這麼說。水、火、土、風，的是構成世界的基礎元素。黑暗意志與殺戮有關，死亡是生命的一環，自然的一環。某種意義上，黑魔法就是自然魔法，人想使用自然力，當然要分清元素之間的差異。咒語就是它們的分類标簽。”

“那麼我知道區别所在了。神力是絕對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