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茹娘和黃錦之間是交易啊。

朱福甯無所謂的聳聳戶道：“你想要什麼？”

有所圖，大家各取所需，再沒有比這樣更可靠的合作。朱福甯更樂意掌握些她能掌握的東西。

茹娘試探的一問，沒想到朱福甯根本沒有半點猶豫。一時間茹娘有一種她在面對的并不一個孩子的感覺。

“我是大明的公主，我能不能給到你想要的，你心裡應該能衡量。我不問你和黃伴之間的交易，你的要求我聽聽。”朱福甯注意到茹娘的遲疑，也并不着急，茹娘低下頭道：“我需要看看公主能不能做到。公主也會想看看我有沒有本事。”

試探，誰也不能一開始把底露出來，茹娘是這樣的意思？

“好。”朱福甯認同茹娘的意見，确實，大家各不相知，哪能一開始就把老底翻了呢，還是應該放一放，緩一緩。正好，有些事朱福甯為了小命着想，一直沒敢問，來了一個茹娘，倒是可以一試。

“你們先下去，茹娘和夏香留下。”朱福甯既然有了主意，也不等時候了，讓人都退下去，幾乎在她點名的那一刻，兩道視線落在朱福甯的身上，一道是當時朱福甯落水後求朱福甯救人的宮女春草，另一個是推她落水，這些日子雖然戰戰兢兢，至少活着的宮女夏香。

多少日子了，夏香做下那樣的事開始就在想，她該是怎麼樣的下場？

夏香從來沒有想過她要殺害朱福甯那麼大的事，朱福甯竟然瞞下了。不僅瞞下，還讓她在身邊伺候，這些天夏香每每望着鎮定自若的朱福甯都在想，朱福甯真的才四歲嗎？從前還是個傻子？她怎麼能忍得住？又怎麼敢把她這個試圖殺她的人放在身邊？

朱福甯表示，她也怕啊，她神經繃得緊緊的呢，可是不把夏香放在身邊，夏香會有什麼樣的結局，朱福甯敢試嗎？

對，夏香殺她的事朱福甯害怕，也耿耿于懷，可她同樣認為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讓她從中了解為什麼宮女和宮妃一道要殺嘉靖的事。哪怕結果會很殘忍，朱福甯依然認為她應該了解。

沒有人敢問朱福甯為何要将她們二人留下，朱福甯在他們離去的同一時間視線自他們每個人的身上掠過，叫心底未必沒有好奇的人生出畏懼，他們怎麼能夠保證這會不會是朱福甯對他們的試探，探的是他們的忠誠。

此念劃過，有人忍不住打量朱福甯一眼，觸及朱福甯闆起的小臉，眼眸半垂，察覺打量的目光時迎面而來，清明的雙眸像是能夠看透人心，吓得人将腰彎得更低，以示服從。

他們該清楚一個道理，能讓皇帝下令親自選人伺候她的公主，哪怕小，哪怕從前是傻子，能夠痊愈證明公主得天獨厚。上蒼庇護的人豈是常人，他們該把對等閑孩子的輕視收起來了。

朱福甯不發一言的送人出門，無聲的威嚴對本就心裡有鬼的夏香而言更讓她恐懼。

她這些天觀察朱福甯，比任何人都要仔細的觀察朱福甯，也是如此才讓她意識到，朱福甯真不像一個孩子，如今朱福甯有了一個茹娘，一個要教朱福甯武藝的茹娘留下，三方對峙，夏香慌了。

若說當初在推朱福甯落水時她已經存了死志，可此一時彼一時，當時的不畏生死，這些天好好的活着，她的心思早不知變了多少。好死不如賴活着，能活，誰又想死？

可是，她還能活嗎？

人退完走了，夏香沒有等到朱福甯開口，已經慌了癱坐在地，茹娘一愣，先是不解，随後又意識到這是在宮裡，宮裡的人各有的盤算，也有她們的秘密，她隻須等着。

是的，茹娘确定朱福甯對她的審察已經開始。

“敢做你還怕嗎？”朱福甯對夏香癱坐在地不以為意，她這些天連問都沒有問夏香，本也存了磨其心志的想法，在不确定身邊的人是否可信的情況下，朱福甯不會問出心中的疑惑，當然也怕夏香來個一不做二不休，要她小命。

有了茹娘在，和茹娘幾句話的交流，朱福甯很是認可黃錦那一句，茹娘的人品信得過。

所以，茹娘不會讓夏香殺朱福甯的吧。同樣，朱福甯不管從夏香那兒聽到什麼，并非黃錦的人的茹娘也不會傳揚出去。

“公主是要殺奴婢了嗎？”夏香慌是真慌，慌亂過後意識到她根本無力反抗，也恢複鎮定，木然開口。

朱福甯和夏香依然保持安全的距離問：“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殺我。”

茹娘眼孔放大，殺我？夏香要殺朱福甯？

聽到這樣一件事對茹娘的沖擊屬實不小，腦子接二連三蹦出問題。

朱福甯是大明的公主，送到朱福甯身邊的人應該是經過層層盤查，确定可信才送來。觀夏香都能跟進朱福甯的屋子，必是貼身伺候的人，這樣的人要殺朱福甯？最可怕的難道不是，朱福甯明知道夏香要殺她，竟然還敢把夏香放在身邊，她是不怕死還是找死？

“哈哈哈，問得好，為什麼要殺公主？公主，父債子還的道理公主不懂嗎？公主是不是更該問問皇上，他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叫人恨不得要他的命。”夏香狂笑反問，面上視死如歸，待再要開口，朱福甯顧不上保持所謂的安全距離沖過去捂住她的嘴，低聲斥道：“小聲點，你不怕死，還想讓整個院子的人都為你陪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