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皇後之前都慌了，真正聽到失血過多四個字，方皇後終于意識到，有些事不是他們不想認就真能不存在的。

“陛下。”方皇後本能轉向嘉靖，能穩她心神，能讓她相信的人隻有嘉靖。

嘉靖陰沉的一張臉隻問太醫，“公主可有性命之危？”

太醫死死低着頭，壓根不敢看帝後的臉色，顫聲答道：“并無性命之憂。須好生調養。”

别的話萬不能再提，失血過多會引發的情況，他敢在這節骨眼上仔細說，誰知道嘉靖會怎麼樣。

“開了方子下去吧。”嘉靖也不多問。

太醫聞言如蒙大赦，麻利的見禮退去。

方皇後再也控制不住抱着朱福甯跪下，叩求嘉靖道：“陛下，陛下救救福甯，陛下您要救救福甯啊！”

宮裡的事方皇後焉能不知，朱福甯身上無傷卻失血過多，絕不可能是巧合。

再加上朱福甯說起夢中的種種，老道士一刀一刀割在她的身上，放她的血，這些，這些事情嘉靖手下的人做過多少，嘉靖比誰都要清楚。

方皇後不知嘉靖怎麼看待朱福甯遇上的事，她更怕是嘉靖不以為然。倘若如此，朱福甯怎麼辦？

她隻有朱福甯一個女兒，嘉靖卻不是隻有一個孩子。沒了朱福甯，嘉靖可以跟人再生。可她隻有一個朱福甯，她不能讓她的福甯出事。

“好了。”嘉靖心中何嘗不厭煩糾結，他不願意相信，事實讓他不得不信。他想讓自己的孩子去死嗎？

不，嘉靖已經死了太多的孩子，僅剩的一兒一女，他絕不會再讓他們出事。

“朕不會讓福甯有事的。福甯受了驚吓不輕，你今晚陪着她。”嘉靖注意到朱福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壓下心中的怒意和不滿叮囑方皇後。

方皇後低頭看了朱福甯慘白的小臉，豆大的淚珠滑落，輕聲應下一聲是。

嘉靖知方皇後是憂心孩子，為人父母的若是連愛護自己的孩子都不曾，豈不成了笑話。

“不會有事。”嘉靖輕聲安撫方皇後，方皇後拭過淚珠道：“妾告退。”

抱着迷迷糊糊的朱福甯，沒有人會要求朱福甯在這樣的時候知禮守節。朱福甯也不想再演，失血過多讓她沒有多少精神，她現在隻想回去躺下。

等方皇後抱着朱福甯一走，嘉靖立刻下令道：“查，給朕查清楚，朕倒要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不錯，比起鬼神，嘉靖更願意相信是有人背地動手腳。

黃錦心裡也怕，應下立刻去查。

朱福甯管不了許多，回去倒頭睡下，方皇後不錯眼的看了朱福甯一個晚上，生怕朱福甯有個萬一。

至于外面的動靜，黃錦如何盤查院子裡上上下下的人，方皇後是不管的。

要說朱福甯這些日子最特别的地方隻有一樣，既朱福甯留下了茹娘和夏香說話。

這一點朱福甯早料到了，也讓她們串好口供，兩人一緻隻道朱福甯留她們試試茹娘的本事。

夏香說的那些話，她比誰都清楚，一但傳揚出去她必死無疑。

茹娘還有别的事需要朱福甯，萬萬不能賣了朱福甯。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異樣。

朱福甯留下茹娘和夏香說話的事也算不得事兒。

當然，嘉靖無論是對茹娘還是夏香依然起了疑心，尤其是茹娘。

隻是此人的來曆黃錦查得一清二楚，确保茹娘絕對不可能做出傷害朱福甯的事，況且剛來到朱福甯身邊的茹娘并沒有近身伺候朱福甯的機會，不可能在朱福甯身上動手腳。

黃錦雖然跟朱福甯保證茹娘的人品信得過，畢竟是要把人放在朱福甯身邊，因而明面上不說，暗地裡卻是讓人一直盯緊茹娘，确定除了茹娘和朱福甯、夏香三人獨處一回外，根本沒有和朱福甯再碰面的機會。就連夏香也是。

比起夏香不喜歡說話，朱福甯身邊的春草是個喜歡說話的人，日常跟在朱福甯身邊伺候，照顧朱福甯的人都是春草。

所以，朱福甯失血的事尋不到任何線索。

沒有人為的痕迹，果真是天罰嗎？

嘉靖和查查此事的黃錦都在心裡問出這個問題。

不僅如此，嘉靖傳了好些個太醫進宮，不是同時給朱福甯号脈，他們都說出同樣的話，朱福甯失血過多。

渾身上下沒有傷口的人失血過多，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