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月光傾洩于森嚴的建築上,灑下一片清輝。
高高的城牆之上,伫立着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正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遠處的萬家燈火。
片刻後,此人縱身一躍,隐沒于黑夜之中……
正值夜深人靜之時,城牆十裡之外,一座名為“蘇宅”的後院内卻傳來響動。
“讓開!”五官極為精緻的少年站在一間廂房門前,沉聲呵斥。
可惜他身形瘦削,長相過于清隽俊美,又擁有一雙清澈澄亮的眼眸,因此生起氣來并沒什麼威力,也就沒有他想象中的震懾感。
兩名青衣女子什麼都沒說,直接伸長手臂結結實實擋在他身前,意思再明顯不過。
她們從未把少年放在眼裡,此人性子極軟,哪怕偶爾耍耍小性子,也掀不起什麼大風浪,根本就不足為懼。
其中一名眼角有顆淚痣的女子,不屑地瞟了少年一眼:“小郎君,沒有家主允許,你不能出房門半步。”
少年眉頭微皺,神色淩厲了幾分:“那你們就别擋我的路,讓我去見她。”
女子眸中透出不耐,語氣冷淡地陳述:“沒有家主召見,你不能擅自去見家主。”
少年眼裡赫然浮現出些許怒意,沉下臉微擡起下巴,眉宇間透着一股與他面相不符的傲氣:“你們到底想怎樣?有什麼條件就直接開,别浪費彼此的時間。”
說實話,他一點都不想跟女人計較,可這已經是第三次被擋了下來,他又不是犯人,憑什麼限制他人身自由?
女子頗為詫異地瞥了少年一眼,他此番作為着實令人看不懂,若是以往,但凡搬出家主,那他絕對不敢再多言半句。今日話已說到這份上了,他怎會還在固執己見?
說來也是奇怪,自從兩日前小郎君感染上風寒,昏迷一日之後再次醒來,就變得不大對勁,三番兩次鬧性子。以往溫順賢良,唯唯諾諾的性子不複存在,言行舉止頗為乖張犀利,就好似變了一個人。
倘若放任他這般下去,遲早會壞事,若是家主怪罪下來,整個偏院的人怕是都吃不了兜着走。
思及此,她隻得收斂起不以為然的态度,冷聲道:“小郎君,作為男兒你得遵守三從四德,不可随意在外抛頭露面,否則丢了蘇家的顔面,後果你怕是承擔不起!”
“咳!咳!咳!”少年差點一口氣上不來,不可置信道:“三從四德?我一個大男人守哪門子……”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他赫然想到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當即猶如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淋了個透心涼,硬生生把沒說完的話咽了回去,咬牙問道:“那你們究竟想關我到什麼時候?”
說來也是荒唐,昨晚醒來的時候,他從腦海裡無端出現的系統得知,自己穿書了,穿進一本《傾世天下之最強女帝》的小說裡,成了一個剛剛成年的病秧子,一不小心就會挂掉的那種。
更荒謬的是,這裡是一個以女為尊,男人為卑的古怪國度,女人負責保家衛國,男人負責生兒育女。
他原本可是一家上市集團的老總,隻因飛機失事,醒來後就出現在這個怪誕無比的地方,老天可真是給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一夕之間就讓他的三觀徹底颠覆。
原主和他一樣也叫傅筠,隻不過前面多加了一個姓,姓蘇,名傅筠,字梓鋅,蘇家庶出幼子。
蘇家逐漸沒落後,他的日子更難過。
他既不是女子,也不是嫡出,自然就成了最不受寵的小少爺,欺辱打壓更是家常便飯。前期被欺負的太狠,導緻他性格扭曲偏執,後期徹底黑化。
為了報欺辱之仇,他用盡一切手段嫁給了譽滿天下的大将軍。明面上他唯唯諾諾、百依百順,對大将軍唯命是從。暗地裡卻糾纏權傾天下的女主,陷害忠良,勾結外邦,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最後結局可謂是凄慘無比,被淩遲後五馬分屍,死狀慘不忍睹。
傅筠忍不住在心裡腹诽:“我甯願回到飛機上被炸死,也比淩遲之後再五馬分屍來得強。”
【不好意思,目前你還未達到遣返資格,隻有在女尊國存活下來,完成任務後才有機會回到你所在的和平時代。】
腦海裡突兀的響起一個機械童聲。
傅筠心下一突,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系統開口說話,但還是有些不太習慣。
系統自報出處的時候說過它叫小巴,因為書中男配死得過于痛苦怨念太重,所以它才會出現,傅筠的任務,則是改變蘇家小少爺的悲慘結局。
傅筠心裡本就郁悶,沒有心情回應小巴,一門心思就想着該怎麼說服擋在門前的兩個女人,他隻想走出這間看守所一樣的屋子。
沒錯,這間屋子給他的感覺就是一間小牢籠。
門外的兩個女人,便是這座宅邸的女主人派來監視他的守衛,名為蘇紫和蘇芒。
眼角有顆淚痣,話比較多的是蘇紫,一直保持沉默的則是蘇芒。
“小郎君,多說無益,别說我沒提醒你,這陣子馬匪猖狂,多位樣貌出衆的男子無故失蹤,你出去就是找死。”
蘇紫打斷了傅筠的思緒,目光在他身上遊走了一圈,眸底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暗芒,也不知打得什麼主意。
傅筠正要開口回應,蘇紫卻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像你這種容貌出挑的小夫郎,隻會更加符合她們的胃口。當然,你若懷有不軌之心,想當馬匪的壓寨小侍夫,那就另當别論。”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帶着明顯的嘲諷與調侃,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傅筠:“……”壓寨小侍夫是什麼鬼?她這态度未免也太惡劣了,完全沒把蘇家小少爺放在眼裡。
好歹是一個小少爺,地位卻如此低下,活得這麼卑微,也确實可悲。
【她這是在吓唬你,想讓你知難而退!蘇家就沒一個省油的燈。】小巴在傅筠腦海裡插嘴道。
傅筠心說:“哦?這是想恐吓我?”
【正解!】
傅筠不以為然:“呵!”
開玩笑!他堂堂上市集團老總,什麼人沒見過?會怕這點事?
蘇紫見說了這麼多,他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便也失去了耐心,極為不悅地呵斥道:“行了,收收你的少爺脾氣,别再無理取鬧,否則休怪我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