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笙這才朝着過道盡頭走去,看樣子那邊是廚房的方向。
傅筠沒有跟着陸知笙前去,而是徑自走到院門口,朝着門外望了一圈,檢查了一下是否有可疑人物,沒發現異常便關上門,返回院子耐心等候。
“爹!”
忽然傳來陸知笙驚恐的呼喚聲。
下一瞬,他的嗓音分貝拔高了幾分:“爹!你怎麼了?”
聲音聽上去極其尖銳,帶着讓人難以忽視的心悸。
傅筠心下一跳,立刻循着聲音趕了過去。
剛進入拐角處,就能看到前方不遠處的廚房,透過敞開的木門可以看到裡面流出來的紅色血液……
很明顯,陸知笙的父親出事了。
傅筠疾步奔向廚房門口,入眼的是陸知笙驚恐無措的跪坐在地上,懷裡抱着一個緊閉着雙眼的中年男子,那人脖子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鮮紅色的液體從刀口處湧流而出,鋪滿了一地……
他臉上呈現出青灰之色,已然沒有了生機。
陸知笙面如死灰,手忙腳亂地用右手掌緊緊捂着他父親的傷口,奢望能阻止他血液的流失。
隻可惜已經于事無補,他父親的血液不但浸透了他的衣袖,也染紅了他整個手掌。
陸知笙悲痛欲絕,幾度哽咽:“為何……會變成……這樣?為何?”
他呆呆地看着父親慘白無血的臉龐,仿佛在頃刻間變成了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失去了所有的動作與反應能力。
陸知笙的母親是名醫者,他也略通醫理,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已成定局,不管做什麼補救都是徒勞。
他隻是不願相信,他的父親說沒就沒了。
傅筠也沒想到一來陸知笙家裡,就遇到了這種慘況。
看着陸知笙悲痛萬分的神情,他一時竟不知道從何安慰。
他不由得聯想到自己,當初飛機忽然失事,他同樣也是突然遭遇的事故,縱然心裡再有所不甘,也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實。
不得不感慨:世事難料,人生無常。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在這個對男子并不友好的國家,努力生存下來,完成自己的任務目标,早日回歸屬于自己的世界。
傅筠在心裡重重地歎息了一聲: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過于前一刻還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親人,下一瞬卻變成了陰陽兩隔,甚至連道别都來不及。
他心情沉重的走到陸知笙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開口:“陸知笙,請節哀!你父親的衣服已經被血液浸透,還是先把他送去房間吧!”
陸知笙的目光這才有了焦距,緩緩擡起頭,目光凄楚的望着傅筠,眼底布滿迷茫與痛苦。
他清俊的五官逐漸變得扭曲起來,像隻受傷的困獸一樣嘶吼:“到底是誰……是誰殺了我爹?”
傅筠歎了口氣,寬慰道:“這事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你必須振作起來,找到殺害你父親的兇手,讓他血債血償。”
陸知笙聞言卻是瞬間紅了眼眶,緊接着淚水像決堤了的大壩一般湧現出來,從臉頰兩側不停地滑落,頃刻間打濕了胸前的衣襟,而後嚎啕大哭……
傅筠見狀整個人都愣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目睹一個大男人在他面前淚流滿面,哭得如此稀裡嘩啦。
他想到父親去世那年,自己幾乎心痛到窒息,卻也隻是赤紅着雙眼跪了三天兩夜沒合眼,從來沒想過可以用大哭來釋放自己的痛苦。
而作為業界精英,他也從不允許自己向競争對手露出絲毫弱點與破綻。哪怕是遇到再大的困難與阻礙,他都是咬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突然看到陸知笙哭得這麼悲痛,他竟是有些不知所措,手擡起來也不是,放下去也不是:“诶……你别哭啊……”
誰知,陸知笙眼淚嚎得更兇了,并且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喊:“爹啊……”
傅筠整顆心都揪起來了,緊鎖着眉頭,不知道該怎麼勸才好。
外面隐隐傳來了嘈雜的人聲,似乎是有人聽到了這邊的動靜,站在院子外議論紛紛。
陸知笙要是再哭下去,肯定會有人忍不住進來一看究竟,這對目前的局勢來說極為不利。
要想找到兇手,這件事現在最好不要對外聲張。
“陸知笙,如果你想為你爹報仇,就先停下來,别再哭了,我有辦法幫你查到殺害你爹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