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藍神色一頓,而後低聲呵道:“滾!我又不是你。”
錢将軍歎了口氣,恨老夜就是根木頭,這輩子隻有孤寡的份。
陸知笙被那兩道打量的目光盯得渾身僵硬,脊背發涼,光潔的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他越是慌張,就越是踩不穩腳下的凳子。
原本還算平穩的馬凳,在他腳下變得有些搖晃。
陸知笙好不容易踩了上去,抖着腿跨出另外一腳,卻因為太過緊張,去夠馬車闆的時候,隻踩中三分之一,腳下重心不穩,整個人瞬間開始搖晃。
陸知笙吓得面無土色,驚叫了一聲:“啊~”
他才剛發出聲音,就感覺到後背有一陣風劃過,下一瞬,一股力量拖住了他的後腰,穩住了差點摔下去的身體。
傅筠聽到動靜心下一驚,以為出了什麼意外,立刻掀開馬車簾:“怎麼了?”
印入眼簾的一幕,看得他微微一愣,就見陸知笙正從身體後仰的姿勢收回來,夜藍則蹙眉站在他身後,單手扶着陸知笙的後腰。
見傅筠掀開了簾子,眸光微微一閃,掌心一個用力,将陸知笙推上了馬車。
随後迅速撤掌,與陸知笙拉開了距離,返回錢将軍所站的位置。
陸知笙伸手抓住車廂,站穩了身形,眉宇間透着劫後餘生之感。
此刻他低垂着眉眼,眼角餘光偷偷瞥了一眼馬車下的夜藍,雙頰一片绯紅,小聲說:“多謝。”
夜藍什麼都沒說,清冷的目光落在陸知笙臉上片刻,而後移開視線,轉身翻身上馬。
錢将軍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端坐于馬背上的夜藍,眼底劃過一抹揶揄之色。
夜藍神色漠然地瞟了一眼錢将軍:“人交給你了,你負責護送他們回城,我先走一步。”
說完,她勒緊缰繩,夾緊馬肚子,控制着馬匹轉向,踢踏着緩步向前。
經過馬車的時候,她目不斜視,輕喝了一聲:“駕!”
馬蹄聲起,她騎着馬兒疾馳而去。
錢将軍踏上馬車,穩穩坐在馬車前,回頭看向身後,朗聲開口:“蘇小郎君,陸小郎君,二位坐穩了,我們回去了。”
傅筠點了點頭,應道:“有勞了。”
錢将軍淡笑不語,甩鞭駕車回城。
傅筠放下馬車簾,瞥了身旁的陸知笙一眼,就見他神色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傅筠也沒多問,後背倚靠着車廂,閉目養神去了。
一路颠簸,傅筠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傅筠昏昏沉沉中聽到耳邊傳來呼喚聲:“蘇公子,醒醒,該喝藥了。”
傅筠緩緩睜開眼睛,就見陸知笙端着一碗藥,眸光擔憂地看着自己。
傅筠渾身一陣酸痛,腦子暈得厲害,他晃了晃腦袋,發昏的腦子清醒了一點:“我們回來了?”
陸知笙點了點頭,輕聲道:“你先前的傷口裂開了,五髒六腑也略有震傷,現今正在發熱,得喝藥。”
傅筠什麼都沒問,他清楚自己的情況,也知道瞞不過陸知笙,隻要一把脈就會明了。
他掙紮着靠坐起來,一眼瞧見略微眼熟的床幔,這才發現已經不在馬車上了,而是在陸知笙的房間。
伸手接過陸知笙手裡的碗,硬着頭皮将藥慢慢喝了下去。
坐着緩了緩,傅筠開口問道:“我的傷沒告訴錢将軍吧?”
陸知笙搖了搖頭,接過傅筠手裡的空碗:“她不知道,她以為你隻是累到了,把你送回來她就走了。”
傅筠松了一口氣,又躺了回去。
“蘇芒呢?”
陸知笙替傅筠蓋好被子:“蘇姑娘今日去給酒樓與客棧送飲品去了。”
他轉頭看向窗外:“看天色,估摸着也快回來了。”
他站起身來,說道:“喝了藥,好生歇着,蘇姑娘若是回來了,我再進來喊你。”
傅筠點了點頭,閉上眼睛。
得趕緊把傷養好,還有很多事等着自己去做。
最近突發事件頻發,距離第一次向女帝彙報進度,隻剩下三天時間。
三天後,他必須讓女帝看到一些實際性的進展,否則還真沒法交代。
除了和錢将軍對接健身館的事,還得去找找房源,看看有沒有小一點的店鋪,将飲品攤升級為飲品店。
老是讓陸知笙出去擺攤,風吹日曬的未免太過辛苦。再者大街上魚龍混雜,對他來說也不太安全。
經過這次綁架事件,他不得不承認,在這個女子為尊的國家,男子還是要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