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筠聽到芷蘭應承了下來,徹底松了一口氣,總算是了卻一樁心事。
進入酒樓為首之人,正是着一身銀黑勁裝的夜藍,她臉色蒼白,眉宇間的焦急之色顯而易見,目光匆匆掃視着整個酒樓大堂。
視線隻是淺淺掃過芷蘭和傅筠,眼神就看向了别處,明顯隻當兩人是無關緊之人,沒能認出喬裝打扮後的芷蘭和傅筠。
也許她們不是沒有懷疑過他和芷蘭,隻是普遍性認為膽小怯弱的男子,絕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害人性命。
夜藍身後跟着兩名女子,着同款黑色勁裝,隻是與夜藍有些許不同 ,她們的衣服和護腕以及肩甲都是純黑色,而夜藍佩戴的手腕和肩甲是暗銀色 。
看來這兩名女子和夜藍同屬一個部門,隻是官階比夜藍低,估計是參領和佐領。
芷蘭原先站起身是打算與夜藍交談,見她沒有認出自己,便又面無波瀾地坐回到傅筠旁邊的長登上,似乎是想看看夜藍究竟要花多久時間才能将人認出來。
傅筠見芷蘭坐回桌前,頃刻間明白了她的用意,不動聲色地将袖口往下拉了拉,蓋住了受傷的那隻手掌。
芷蘭擡眸眺望酒樓前的街道,秀眉微微攏起,眼底劃過一絲焦躁,過了這麼久大夫怎的還沒來?
夜藍的心思并不在這件案子上,她領着司察院的人來這裡,并不是過來查案,而是來确認一下陛下是否安全,順便協助司察院的人調查死者身份。
夜藍回頭瞥了兩名女子一眼,示意她倆上樓查探。
兩名女子應了一聲,快速踏上了通往閣樓的木樓梯。
夜藍掃了一眼地面上的屍體,漠然出聲:“你們還在等什麼?還不進來驗屍。”
随着她聲音落下,門口前後湧進來五個人。
走在前面的中年女子眉眼銳利,神色肅穆,一看就是這個五人小組裡的頭兒,她身後跟着一個提着工具箱的仵作,另外三人則是普通執勤,過來當幫手的。
領頭直接走向夜藍,神色畢恭畢敬,語氣卻是不卑不亢地交談起來。
其他三人開始在大堂裡搜索,查找到與死者相關的證物。
仵作快速掃視了一圈酒樓大堂,找到倒在地面的屍體後趕緊疾步走了過來。
她一眼瞧見坐在屍體不遠處的傅筠和芷蘭,整個人怔了怔,有些詫異地開口:“這是兇案現場,怎會有不相幹的人在?”
頓了頓,她又問道:“你們是這家酒樓的人?”
傅筠沒回應,隻是瞥了一眼芷蘭。
芷蘭也不作聲,似乎不打算與她們交談。
想來也是,喬裝打扮隻能改變外貌,卻改變不了聲音。
芷蘭隻要一開口,夜藍第一個就能聽出來,那剛才的考驗就沒有意義了。
夜藍與司察院的頭兒聽到這邊動靜,轉頭看了過來。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擡腳一前一後走了過來。
來到屍體旁站定,夜藍的目光落在屍體的傷口上,看到形狀和深度都極為熟悉的傷口,臉色變了變。
芷蘭的目光越發淩厲,神色略顯不耐地掃了一眼桌旁的二人,面若寒霜道:“司察部辦案,兩位公子請回避。”
芷蘭看也沒看夜藍一眼,仿佛沒聽到一般。
這麼近的距離,夜藍都認不出自己的主子,芷蘭估計心裡已經動了怒。
說來也是奇怪,連夜藍和司察院的人都看不出來芷蘭的身份,行刺者又是怎麼認出的?
隻能說明,她們警惕性還是不夠。
傅筠自然也不會出聲,省得功虧一篑,隻能在心裡默默給她點了根蠟。
夜藍見這兩人無視周邊人的存在,眸中寒意乍現,冷冽的目光仿佛要殺人。
眉眼含霜地盯着穩坐不動的兩人,森然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劃過兩人的身影,越看就越覺得古怪。
心底莫名升起一絲詭異的熟悉感,可兩人看着卻又無比陌生,印象之中也不曾見過他們。
地上還躺着一具剛才不久的死屍,這二人明明是男子卻毫無恐懼之意,一臉鎮定地坐那飲茶,這哪裡還是常人會有的反應,莫非他們也是那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細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