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夜藍面沉如水地伸手撫上劍柄,眼底透出戒備之色,聲音冷如寒冰:“你們是何人?此人之死可是出自你們之手?”
傅筠不動聲色的看了旁邊芷蘭一眼,見她輕輕搖了搖頭,又伸手指了指喉嚨,示意他不要發聲。
他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
芷蘭則朝着一臉戒備的夜藍看去,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向自己的喉嚨,随即搖了搖頭,示意他聽不見,也不會說話。
随後又看了一眼傅筠,伸手指了指他的耳朵,又指了指他的喉嚨,最後指向他的眼睛,輕輕擺動食指,示意他是又黑又瞎的聾啞人。
傅筠:“……”這瞎掰得也太狠了點。
怎麼有種感覺芷蘭在給自己挖坑的感覺?
得虧他的位置是斜側向酒樓門口,因此并不需要刻意轉頭去看,隻要稍微轉動一下眼球就能用眼角餘光看個大概。
恰好他剛才沒怎麼動,保持着單一的動作和表情,芷蘭的話也不是沒有可信度。
夜藍當然不會這麼輕易相信芷蘭的說辭,她提着劍快步走到兩人身旁,目光看向面無表情,眼神呆滞的傅筠。
“锵!”拔劍出鞘的聲音,夜藍抽出了腰間長劍。
傅筠心下一跳,但面上分毫未顯,兢兢業業地扮演着盲人。
夜藍将劍尖指向傅筠的眼睛,緩緩向前移動,直到劍尖離傅筠的眼睫毛隻留下一寸,她才停了下來,劍尖沖他畫起了圓圈,試探傅筠的反應。
傅筠神色平淡,瞳孔毫無反應。
夜藍撤了劍,似乎是信了。
傅筠暗暗松了一口氣,可算是過關了。
就在傅筠松懈的時候,眼前突然銀光一閃,銳利的劍尖直指眉心,直到咫尺之間才堪堪停止,劍刃泛着森冷的銀光。
傅筠驚得呆愣當場,連眼球都忘了上下翻動。
好在傅筠思維轉動向來比較快,在身體差點做出躲閃反應的時候,愣是以超強的意志力壓制了身體所反射出的自然保護機制。
他幾乎是瞬息之間回到原先狀态,夜藍甚至都沒來得及抓住他那一丁點異常反應,就被他悄然無息蓋了過去。
就連芷蘭也被剛才那一幕驚得脊背一涼,差點忍不住出手阻止。
看到傅筠有驚無險,她緩緩呼出一口氣。
心有餘悸之後便是迸發出一股盛怒,眸光犀利地射向夜藍,仿佛像一把利刃直擊她的心髒,震得她心中狂跳,有種想要俯首臣服的沖動。
夜藍驚出一身冷汗,竟是感到渾身僵硬,一時難以動彈。
迄今為止,這世上隻有陛下隻是一個眼神,就會令她仿若置身冰窖,渾身血脈被冰封住的駭然感受。
夜藍腦海靈光一閃,目光再次看向芷蘭,視線落在她腳下的桌底,果然看到了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劍柄。
夜藍心尖兒巨顫,腦子裡隻有兩個字:“完了。”
她猛地單膝跪地,面露慚愧:“主子,屬下眼拙,未能及時認出您,請責罰。”
其他人聞言紛紛傻愣在當場,随後急急忙忙跑過來行禮:“見過主子。”
芷蘭面無波瀾地瞥了在場衆人一眼,淡聲道:“此人藏匿于這家酒樓欲行刺于我,爾等盡快查明此人身份,我要知道她究竟是如何認出的我。”
司察部的領頭拱手回應:“微臣領命。”
芷蘭揮了揮手,示意她繼續查案。
司察部衆人恭敬起身,回到了各自的崗位。
芷蘭這才将視線落在夜藍身上,冷聲開口:“你最近懈怠了,刺客都将你比了去,你這統領的位置可是坐膩了?”
夜藍神色大變,立刻雙膝跪地,趴在地面上:“屬下知錯,屬下無能,屬下不敢,請主子降罪。”
芷蘭:“說吧!近日來為何總是憂心忡忡,神思恍惚?心思都去往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