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蘭用無言的眼神斜了傅筠一眼,沒好氣道:“既是偷偷潛入城内,又如何湊一起隐藏?人多眼雜,豈不是更容易暴露?你要說就趕緊說,賣什麼關子?”
傅筠聳了聳肩:“我這不是有心引導夜統領,朝她不曾想過的方向延伸思維嗎?也許就能抓住關鍵點呢?”
芷蘭沒有繼續反駁,目光看向夜藍:“如何?可有思緒?”
夜藍面露窘迫之色,慚愧地搖了搖頭。
不過,這回她并未陷入自我懷疑之中,而是主動向傅筠請教:“蘇公子,依你之見,我方才提到的案件中,有哪些疏漏是我不曾發現,卻影響頗大,直接導緻調查方向産生偏差的?”
傅筠見夜藍一時間想不到自己所提示的點,便不再用引導的方式,而是直接抛出了一個問題:“你有沒有設想過,其實這些細作進城後并未分散在各處,而是統一聚集在某個你們想象不到的地方?”
“不可能。”夜藍立刻搖頭:“她們倘若真聚集在一處,我們不可能完全查不到她們的蹤迹。一般人流聚集的地方,都會引起周圍一些人的注意。”
傅筠反問道:“若是一進城就有人接應她們呢?并且将她們藏匿于地窖或者密室裡好生供養着,她們如果不主動出現,你們要怎麼把她們揪出來?”
芷蘭與夜藍聞言皆是一怔,顯然都沒有往圈養這方面想過。
“再往後了說。”傅筠神情肅穆了幾分:“她們隻需等時機一到,再傾巢而出,便能将你們打個措手不及。在我方毫無準備之下,她們再與等候在城外的同僚裡應外合,一舉攻入城内,你們既要保護城中百姓安危,又要集合軍隊反擊她們的入侵,到那時是被圍困于城内的你們勝算大,還是有備而來的敵人勝算大?”
夜藍瞳孔一震,後背已然驚出一身冷汗,片刻後才艱澀地看了一眼芷蘭,見陛下秀眉蹙起,臉上露出凝重之色,顯然對蘇公子之言有所認同。
若是今日沒有蘇公子從中點明,待到真面臨腹背受敵的那一刻,她絕對無法原諒自己。
她心有餘悸道:“多虧蘇公子提點,我竟從未如此大膽地設想過,差點釀成不可挽回的大錯。”
傅筠搖了搖頭,考慮到有些事不能直接點明,又模棱兩可地說:“我分析的也不一定就是對的,還需要你去查證。”
他之所以笃定地說這些,也是因為原著中,不止蘇傅筠為了權勢勾結外邦,蘇檀比起蘇傅筠有過之而無不及,她為了從敵國那裡得到認同,獲得通商資格與至高無上的權勢與地位,不但勾結外邦,還給敵國提供銀兩采買兵器,不擇手段地誘導他們來攻打自己的國家,一心想着殺掉女帝,毀掉籹國。到那時,她便是籹國獨一無二,富可敵國的商賈巨甲。
不得不說,為了一己私欲,她的良心都被野心給吃了。
結合蘇紫先前提到的,蘇檀近段時間經常在三更半夜的時候,頻繁接待密友,不難猜到她已經開始走向勾結外邦,叛國通敵之路了。
“對了,我聽蘇家的下人說,蘇家家主蘇檀最近行為舉止不太正常,你可以着重從她下手。”
夜藍點了點頭,眸中燃起一抹堅定地光芒:“多謝蘇公子的提點,此事我必将以最快的時間落實,省得讓她們有了可乘之機。”
傅筠想了想,記起另外一件事:“還有,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蘇家家主和王家王家家主私下裡是死對頭,上次綁架事件,除了王家家主,你也可以試試看,能不能從蘇檀身上查出點什麼。”
夜藍心底登時湧起一股感激之情,誠懇地道謝:“我知道了,蘇公子,感謝你的知無不言,你真的幫了我大忙了。”
傅筠微微一笑:“隻是一點小建議而已,不用客氣。”
夜藍不再多言,此刻她有了方向之後,渾身充滿了幹勁,目光灼灼地看向芷蘭:“陛下,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芷蘭唇角微揚,眸中劃過一絲欣慰:“起來吧!”
她淡淡地瞟了一眼地面上的屍體:“讓司察部的人進來,盡快查明刺客身份,究竟受何人指使?”
“是!”
夜藍恭敬地應了一聲後,從地面上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司察部的人很快便回到了酒樓大堂,仵作大緻檢查了一番屍體,對着芷蘭直言道:“主子,此人身上五髒六腑内有中毒迹象,屬下需要将她帶回司察部做詳細屍檢。”
芷蘭沉思片刻,同意了。
司察部的人将屍體搬走,夜藍也随她們一同離去。
芷蘭正要帶着傅筠自行去找醫館療傷,小二卻在兩人走出酒樓大門前一刻,領着一個背着藥箱的中年女子姗姗來遲。
“客官,我把大夫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