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 If線（十二）

且說燕臨終于同意黛玉回家待嫁，等到她回到甄府，這才知道皇帝派了禁軍把甄府所在的那條街，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起來，無事不得出入。

“聖上這是什麼意思，這好看嗎？”禮部尚書跟常衡抱怨：“是怕人飛了，還是怎麼着？要是民間兩家結親，一家把另一家圍了，那還不打起來？”

常衡也是無奈，他看到衛尉寺寺丞都是低着頭的，唯恐人家跟他理論，那老頭子護犢子，對甄明達很看重。

常衡便勸道：“聖上也是為了未來皇後娘娘的安全着想，大家多擔待些吧……”

呵呵，本來隔壁出了一位皇後，那是鄉裡鄉親都覺得面上有光的事，現在是金盔鐵甲披堅執銳的禁軍把人擋在外面，不知道的還以為人姑娘不願意嫁他呢。

甄明達的長女語清也是突破重重阻礙，這才回到娘家來看表妹。

“姐姐……”黛玉看到她便覺得親切，隻因她修眉俊眼，有幾分像探春，隻是在這個世界，表妹變成了表姐。

“快讓我瞧瞧，瘦了沒？”甄語清說話，一句接一句：“你入宮以後，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們都快急死了。托了寺丞大人打聽，也是沒有消息，最後還是見了太醫院的荀大人，才知道你一切都好……”

姐妹兩人說着悄悄話，而房頂上也有人一字一句聽得仔細，回頭都得禀告皇帝。這兩個自然是燕氏的女護衛了。

燕臨到底不放心，除了明面上的禁軍，還派了暗衛，唯恐黛玉有什麼閃失。

又過了一會兒，林夫人捧着一個匣子走了進來，看到語清和黛玉在一起說話，本想支開語清，誰知道語清翻了個白眼：“母親，到如今，還有什麼話是我不能聽的？”

“行了吧你！”林夫人瞪了她一眼，随後也笑了起來，家裡兩個女孩子，最小的這個也要出嫁了，嫁的還是天下最尊貴的人，她也算對得起早逝的哥哥和嫂子了。

“姑母當初給語清準備了一份，”林夫人把黛玉摟在懷裡，“也給你準備了一份。千萬不要害怕……女人都有這一關要過……其實後來……也還好”

黛玉聽得雲裡霧裡的，接過匣子，打開一看，映入眼簾的是兩個親嘴的小人，吓得她“啪”地一下把匣子又合上了。

語清捂着嘴笑了起來，這些年過去了，母親說得還是這番話，不知道是不是從外祖母那裡傳下來的。

她推了黛玉一把，道：“可不要扭捏，聖上宮裡那麼多宮人，誰不是削尖了腦袋往上爬？多的是手段和姿态。你雖是皇後，可關起門來也是夫妻，有時候也得講點情趣！”

林夫人聽不下去了，一把擰起語清的耳朵，罵道：“你說得什麼話？”

語清梗着脖子反駁道：“難道我說錯了，宮裡争寵，什麼做不出來，您好好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林夫人一想前朝後宮鬥得烏煙瘴氣的，心裡也害怕起來，嫁給皇帝，既是榮耀，又是險途，不能隻看風光的那一面，不考慮之後的艱難。

語清還不知道母親的思緒飄散了，轉頭對黛玉說道：“我忘了，你在宮裡待了一段時間，可曾見過受寵的宮人？”

黛玉搖搖頭：“聖上從來不去後宮，禦前的人都很本分，不敢……”

“啊？這樣麼？”語清吃了一驚，低頭一想，笑了起來：“宮人容貌平平，聖上又是挑剔的性子，想來不入他法眼。那聖上是不是特别喜歡你？你别怕，有聖上在，你順着他就是了……”

黛玉臉泛霞光，别開頭去，說道：“表姐說的什麼話？聖上始終以禮相待，你不要妄加揣測！”

語清笑着點了點她的腦袋：“聖上難道沒有親過你摟過你？男人麼，誰不是這樣？！”

黛玉急了：“我們尚未成親，怎可……”

黛玉話未說完，語清驚詫不已：“不會吧？難道他從來沒親過你？不可能啊，你這麼美貌，他怎麼忍得住？！你剛到咱家那會兒，我看你長得可愛，上前就嘬了一下，挨了母親一刮子……”

黛玉捂着臉，瞪大眼睛，看向目光熱切的表姐，就怕她又來一口，心想：還有這麼一出呢？肯定是她年紀太小，忘記了。又一想，原來她們一家子都好這口啊。

語清覺得不可思議，拉着林夫人說這件事。

黛玉反唇相譏：“姐姐原來是這樣的人。那你與姐夫訂婚後，我們一起去智覺寺上香，遇到姐夫，這是他故意來偶遇的吧？你們鬼鬼祟祟地在樹叢裡說話，他也偷親你了？”

語清臉紅了起來，這是肯定的呀。

黛玉恍然大悟，指着表姐：“你……你……”

林夫人卻是回過神來，先是白了語清一眼，然後和藹地問黛玉：“聖上果然從未有過越禮之舉嗎？”

黛玉很肯定地說道：“沒有。”

林夫人又問：“也沒有寵幸過什麼宮人？”

黛玉謹慎地答道：“據我所知，沒有。”

林夫人道：“不愧是聖上，這才是天下人的表率呢！”又看向語清：“好啊你，竟敢背着我做這種事。你以為你成了親，娘就不會翻舊賬了？”

說着一把擰起語清的耳朵，将她拽了出去。語清龇牙咧嘴地看向表妹：“娘娘救我……”黛玉笑得如掩口胡盧一般。

站在門外的杜鵑看着她們母女鬧着離開，也笑了起來。甄家真得不錯，甄大人是個疼惜妻女的老好人，林夫人做事麻利，甄家表姐俏麗大方。皇後幼失怙恃，但能長在姑母家，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林夫人拉着語清回了房，立刻變了臉色，道：“你還沒看出來麼？這裡頭有大問題！”

語清撫着自己的耳朵，不在意地說道：“什麼問題？”

林夫人搖搖頭：“你到底見識得少。你說聖上為什麼這麼守禮？”

語清道：“因為他重視玉兒啊！”

林夫人瞪了她一眼，罵道：“動動腦子，你也說了男人都那樣，你家裡頭那個，剛訂完婚就偷親你。怎麼，聖上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