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就在下一次和蝙蝠俠見面之後。米粒想。

“你能感受到更通往地獄裡裡面的惡靈嗎？”

鑰匙：“很遺憾，并不能。地獄之門開的縫隙實在還是太小了一點。”

地獄犬是地獄的看門獸，最接近地獄之門。

米粒遺憾道：“好吧，能在不久後召喚出地獄犬也是很好的。”

米粒不再跟鑰匙對話，她躺在床上，像是躺在一團柔軟的棉花裡。

在人間，她僅有兩次接觸床的經曆，第一次是在福利院，第二次就是現在。

這次的體驗奇妙而舒适，和上次完全不同。

在福利院睡覺時，她以為人類的居住環境也和地獄一樣冰冷呢。

現在，她被柔軟的被子包裹着，沒有一個毛孔不舒适。

臉是用溫熱的水洗過的，現在摸起來都滑滑的，眼睛是被冰敷過的，消除了因為流淚而造成的腫脹。

身上穿的居家服不知道是用什麼布料做的，比福利院的衣服更舒适，摸起來比她的皮膚更光滑。

周圍還萦繞着一種很淡很淡的香甜氣息。

米粒鼻子動了動。

嗯……越來越香了。

她的鼻子被這個香香的味道驅使着，使得她整個身軀都被牽動着坐在床上，她遵從鼻子，從床上下來，穿上帶着毛絨貓耳朵的柔軟毛拖鞋，找這個味道的源頭。

直到米粒試圖把自己的鼻子塞進門縫裡。

嗯……

米粒深吸一口氣，微卷的碎發耷在臉頰兩邊，不聽話的兩捋呆毛從腦袋上鑽出來，像小貓耳朵上的聰明毛。

這是一種讓靈魂蘇醒的香氣。

米粒想。

門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米粒被這驟然傳來的聲音吓得哆嗦一下。

和香甜味道一起傳來的，還有阿福和藹的聲音：“米粒小姐，我想您現在需要吃點東西，補充一下身體的能量。”

吃一些東西？

米粒摸摸肚子，癟癟的。

“人類是需要吃東西來維系生命的。”鑰匙小聲解釋。

福利院當然也有食堂，但是米粒吃了幾口，讓肚子不再咕咕叫後就作罷了。

實在太難吃了，人類這都是過的什麼疾苦日子。

因此她也并不對阿爾弗雷斯嘴裡的是“東西”抱有什麼期待。

但她的肚子又是實實在在地不舒服起來。

吃吧，為了這脆弱的身體，吃兩口。

米粒安慰自己。

她打開了門，迎上了阿福和藹又帶着善意的笑。

這樣的笑容很難不讓米粒态度也跟着變得和善起來。

阿福端着托盤，走到米粒房間的桌邊，把東西都一一放了下來。

米粒的房間很大，裡面除了必須的盥洗室、衣帽間、卧室，還有一個簡易的書房，和用餐廳。

阿福來到這間小餐廳，把兩塊小甜品，一塊草莓蛋糕，和一杯熱牛奶放在桌子上後，還貼心地為米粒把椅子拉開。

他完全是按照對韋恩小姐，布魯斯女兒的禮儀來對待米粒的。

至于米粒吵嚷着要當蝙蝠俠的女兒，而不當布魯斯的女兒……

難道這二者有什麼很大的區别嗎？

他相信布魯斯少爺會妥善處理這一切的。

退一步講，他那個有着極緻控制欲的少爺，是不會允許米粒流落在韋恩莊園之外的。

米粒想往門縫卡的鼻子，現在轉了個彎，跟着阿福的托盤走。

她哒哒走到比她矮不了多少的桌子邊，看着桌子上的甜品們，有點眼巴巴地問：“阿福爺爺，這些都是什麼？”

阿福看着米粒小流浪狗看骨頭的眼神，很擔心下一秒她的口水就要流出來。

“米粒小姐，您現在就可以用餐了。”

哦，可憐的孩子，在外面連這些簡單的小甜品都沒有吃過嗎？

阿福眼睛裡的憐愛要和米粒的口水一起流出來了。

米粒爬上椅子做好後，阿福給米粒介紹：“這些是小甜餅和草莓味的小蛋糕。”

“牛奶也是草莓口味，小姐是正在長身體的年紀，需要多喝一點牛奶。”

小蛋糕？

米粒歪歪頭。

這就是那個，迪克試圖用來騙她，不當蝙蝠俠的女兒，來當布魯斯女兒的罪惡東西。

米粒熱切的視線淡了一大半。

現在她對待小蛋糕的态度也冷冷的。

阿福：“因為米粒小姐說，自己并不喜歡吃巧克力小蛋糕，所以我自作主張，換了草莓口味的。牛奶本想做一杯香草口味的，但米粒小姐也并不愛吃香草流心的太妃糖，我猜測，小姐對香草也不那麼感冒。”

“小甜餅還是建議小姐嘗一嘗，畢竟這是我的拿手甜點，小姐會喜歡也說不定。”

阿爾弗雷德的眼神很真切，真切到米粒有些不忍心拒絕。

好吧，她當然不會是因為這些東西聞起來很香甜就想全部吃掉。

她隻是不忍心拒絕一個對她這樣慈祥的老人罷了。

她對蝙蝠俠是忠誠的，她的嘴巴不會背叛蝙蝠俠。

米粒故作嫌棄地拿起了縮小版的，剛适合她手大小的叉子，叉起一塊淺黃色，帶着奶香味，還冒着熱氣的小甜餅。

在阿福期待的視線下，米粒将這個自己信誓旦旦，厭惡至極的東西送進了嘴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