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做夢。”
“我在做夢。”
甘棠躺到床上,“我在做夢。”
他在關燈的瞬間,也同時閉上了眼。
江旺再也克制不住心悸感地蹦到了床上,伸出爪子就是一巴掌抽在甘棠的臉上。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小棠!你在幹啥啊你!你年紀輕輕的不要想不開啊!
江旺是真的害怕了。
白天在他眼前浮現過的那行黑字,他不敢忘,更忘不掉。
『你會害死他的』
雖然江旺總在心裡埋汰甘棠,也時常生出想換張更豪華的飯票的念頭,但……
但俗話說,狗不嫌家貧嘛。
江旺的幾個連環大逼鬥,把甘棠抽得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甘棠憤怒地打開燈,從床底下抄起拖鞋。
“汪醬!大晚上的不可以亂叫!更不可以用爪子抽我巴掌!我知道你今天晚上沒能出門跑步很不開心,但這也不是你向我造反的理由!”
甘棠一邊痛罵,一邊用拖鞋對汪醬進行起了肢體教育。
江旺一邊跟南方蟑螂似的滿屋亂竄逃跑,一邊罵罵咧咧地讓甘棠以後等着瞧。
并順爪一拍,将甘棠的小鏡子給拍飛到牆角,“嘩啦”一聲摔碎了。
雖然很對不起送甘棠這面鏡子的甘梨,但保險起見,江旺不得不這麼做。
甘棠雙手顫抖着從牆角捧起摔碎的鏡子,他被氣得七竅生煙、出離了憤怒。
“汪醬,好好好,你就這麼想出門夜跑是吧,我告訴你!”甘棠獰笑着将卧室門一鎖,“今晚咱倆都别活啦!我可是熬夜冠軍!”
江旺昂首挺胸,“汪汪,汪汪汪汪!”——熬夜就熬夜,正好我也怕你今晚睡着後夢見怪東西了!
而事實證明,甘棠熬夜冠軍的名頭完全不是吹的。
淩晨十二點一過,老登江旺已經困得不行了,小登甘棠仍舊神采奕奕、活力四射。
甘棠伸手就是一巴掌抽在江旺的臉上。
“不許睡!”甘棠嘎嘎怪叫,“汪醬,你不是很想跑步嗎,你熬到早上七點,我就帶你出去晨跑,還給你買肉包子吃。”
江旺的眼皮像灌了鉛。他恨不得把甘棠給咬一口,以讓甘棠永遠閉嘴沒法打擾他睡覺。
甘棠繼續怪腔怪調地說,“汪醬,你每天大清早抽我巴掌要我起床遛你時,你可不是這幅軟弱的模樣啊。”
看來,每天早起所帶來的怨念感,讓性子軟糯的甘棠都學會了向一條狗陰陽怪氣。
江旺再也受不了了。
他感覺自己再不睡覺,就要猝死當場了。
江旺“噌”地一下從地闆上彈起來,又“嗖”地一下跑到房門前,就要開鎖跑路去跟來福擠擠睡一晚。
卻沒想,他扒拉了門鎖半天,都沒能把門鎖打開。
江旺大驚失色——這是怎麼回事!?這門鎖是壞了嗎,不然怎麼會擰不動呢!?
甘棠笑得無比邪惡,“桀桀桀,我給門上鎖了,你打不開門了吧,桀桀桀~”
江旺心說,我知道你上鎖了,得再擰一下轉子才能開門,但我卻還是沒法打開,就跟特麼被詛咒了一樣。
江旺不禁狐疑地想:該不會,這是類似他沒法向甘棠表露他的真身一樣的,他也沒辦法打開被上鎖的門吧。
可為什麼他打不開呢?
難道他開一下門,也會害死小棠?
江旺覺得這事很莫名其妙。
一旁,甘棠卻不知他心底那麼多想法。
甘棠一臉嘚瑟地向他使喚,“汪醬,我也不是什麼很壞很壞的人。隻要你過來,給我跪下道歉,任我拿捏,那我現在就放你睡覺。”
江旺十分屈辱——小棠,你真是呂洞賓咬狗,不識好狗心。我勸你不要太過分哦,把我逼急了,我可是會咬人的嗷!
江旺一邊在心裡罵,一邊身體很是老實地邁開四爪,向甘棠靠了過去。
他用大腦袋在甘棠的手邊拱了拱。
“汪。”
江旺用力地蹭着甘棠的手心。
他無聲地對甘棠說:謝謝你,小棠。
江旺的内心中其實十分受觸動,甘棠居然願意為他冒着未知的風險,去尋找他的下落。
可能甘棠并不知道,這種未知風險會大到概率導緻他死亡。但甘棠肯定是清楚這事有大風險的,不然他早就往那方面有棗沒棗的打一杆嘗試了。
被汪醬蹭了滿手/狗毛的甘棠,一顆心都融化了。
甘棠抱住汪醬,反客為主,用臉蛋使勁蹭起了汪醬的狗頭。
“汪醬~好吧,今晚其實是我不對,吃豬肘子吃得太撐了,也不認得附近的路,就沒帶你出門遛彎。明天一定,明天我上街去給妹妹買土特産,也帶你出去玩。”
“汪醬,你可以去睡覺了。麼麼麼~晚安,汪醬~”
江旺别過狗頭,用力甩着尾巴:誰準你親我臉了!你這個登徒子!
甘棠心滿意足地将汪醬松開,又歎一口氣,拍拍自己身上沾到的狗毛,再度關燈睡下。
江旺趴在臨時狗窩裡,他雖然非常困了,卻不太敢睡。
他睜着兩隻大眼睛望着床上,心裡有些害怕——
如果,他沒能成功打斷甘棠剛才所進行的不知道是什麼的儀式……
……不過,應該也沒什麼太大問題吧?
畢竟,他還沒有成功告訴甘棠他的真實身份呢……
他也總不可能從此以後都攔着甘棠,不準甘棠睡大覺了吧……
江旺又強撐了幾分鐘後,終究是撐不住了,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