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的,呂蕙蘭天沒亮就來叫甘棠起床趕集去了。
今天甘棠倒是一叫就醒了,不像昨天那樣昏迷了似的,江旺對此很是松了口氣。
甘棠一邊吃着早飯,一邊問。
“伯母,你一會兒不一起去趕集嗎?”
呂蕙蘭和江勇斌面上都有些尴尬。
呂蕙蘭左右擺擺手,“哎呀,可不敢出門,怕被熟人看見,嚼舌根,丢臉。小棠你自己去吧。”
甘棠表示理解,“那有沒有什麼家裡短缺的,要我幫忙買回來的?”
江勇斌急忙搖頭,“用不着用不着,小棠你不用擔心,屋裡有人定期送東西的。”
“那好吧。”甘棠便也不再客套了,“我吃飽了,我就先出門去了,伯父伯母再見。”
甘棠背上包,牽起汪醬的狗繩,一同出門趕集去了。
大約走了二十多分鐘的路,便到了地方。
“哇,好香啊,好多小吃攤的!”
熙熙攘攘集市裡,甘棠一路買得開心、吃得開心,但江旺可就遭老罪咯。
他一會兒被人擠人的路人甲乙丙不小心踹到一腳;一會兒被哪家熊孩子拽掉一把屁股毛;一會兒一爪踩到不知是什麼的詭異黑色濕潤物體,炸起他渾身的雞皮疙瘩。
江旺後悔了,他就不該犯嘴饞想念大集上的炸雞架、大飯包、麻辣串、羊肉湯、大皮凍、蒸米腸、鍋包肉、薄煎餅、等等等等,跟着甘棠一起來趕這趟集的,早知道他就該留在家裡睡大覺了。
而且甘棠這個無情的男人,向來隻顧着自己吃喝,想不起他的狗也饞。
就算江旺賴原地汪汪大叫,非要甘棠掰他一口吃的,甘棠也摳門的真的隻掰一口。
邊掰還邊說,這個太油膩、太鹹了、太辣了,對狗狗身體不好,你不能多吃,讓我這個靈長目動物來吃。
江旺曾在極度無語的情況下,豬突猛進一個大跳叼走了甘棠手裡的驢肉火燒。
任甘棠怎麼死命拍打他的大腚讓他松口,他都不為所動。畢竟有句俗話叫:感情深,一口悶。
我江旺一口悶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甘棠指着旁邊賣小狗的大叔威脅到,“汪醬,你以後再搶我吃的,我就把你賣去做狗肉火鍋!”
江旺心中冷笑:呵,小棠,你真能舍得賣掉我就有鬼了。你每天埋我毛裡吸狗時的醜态,我可都記得一清二楚呢。你饞我身子,你下賤。
甘棠見汪醬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頓時挺起胸膛,誓要給汪醬一點顔色看看。
他色厲内荏地繼續吓唬,“呱!汪醬,你信不信我再買一條泰迪回家,讓泰迪天天抱着你的後腿不可名狀!我可是知道的,你最讨厭泰迪了!”
江旺面露一分涼薄、二分不屑、三分譏諷、四分嘲笑:小棠啊小棠,就你兜裡那兩個子,你養我都快養不起了,還說什麼再養一條泰迪呢。
甘棠見汪醬的那副“下次還敢”的威猛表情,頓時硬了,拳頭硬了。
他拍一拍汪醬的狗頭,“你不要不相信,我是真的會買其他小狗回家跟你争寵的。”
說着,甘棠就走向右邊那片賣雞鴨貓狗的市場區域逛了起來。
這片區域裡很是吵鬧,動物們都在叫喚。
“汪汪~周圍好多人啊汪~”
“喵!周圍好多人啊喵!”
“咕咕咕,爪子、翅膀被綁住了,真難受。”
“嘎!肚子好撐!被填了好多飼料,再也吃不下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呵呵,你們這群愚蠢的家夥,你們都不知道,自己就快死了。”
江旺循聲向着那隻說出大實話的動物看去。
那是一頭被關在籠子裡的粉白小豬仔,它眼神冷漠,一副早已洞悉了一切的樣子。
江旺不禁拖着甘棠向那頭智慧的小豬走去。
“喂,小豬,你有沒有見過或聽過,一些奇聞怪事?比如說人變成了動物之類的。”
那頭豬先是說,“你知道嗎,人養着我們,給我們吃還給地方讓我們睡,是為了把我們養胖,最後把我們給殺了吃掉。”
然後它才說,“一隻老鼠把睡夢中的豬的耳朵吃掉了一半,這算作奇聞怪事嗎。”
江旺點點頭,“也算吧。還有呢,你還知道些什麼。”
小豬笑了笑,露出了它乳黃色的牙齒。
豬的牙齒跟人的牙齒很像,以至于時常有人分不清它們,誤把餐盤裡的豬牙當做了人牙駭得報警。
小豬說,“一頭饑餓的豬将掉進豬圈裡的嬰兒給吃掉了,這算作奇聞怪事嗎。”
賣豬的販子很是熱情的向甘棠推銷。
“這小豬拿去做烤乳豬很香的,農村土豬,賣剩的最後一頭了。要不是最近急缺錢用,我都不會拿來賣,肯定留着自己喂大了再賣。”
甘棠對烤乳豬有些心動,“多少錢?”
賣豬販子報了一個讓甘棠歎氣的價格,甘棠拖着汪醬掉頭離開。
小豬最後遠遠地對江旺說,“喂,大狗,你說是誰在養着人,準備把人養大了給殺了吃掉呢!”
小豬的哼哼叫聲被逐漸淹沒在了四周的叫賣聲、動物吼叫聲中。
一旁的一隻鹦鹉正在籠子裡學舌,它說恭喜發财,發财,發财。
從那片賣動物的區域逛出來後,甘棠大為遺憾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