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路摸了那麼多小貓小狗,汪醬你居然一點都沒吃醋。”甘棠點點他的鼻子,“你是沒良心的大豬豬。”
江旺旋轉狗頭打了個擺子——謝邀,我是餃子蘸醬油派,我不吃醋,跟醋不熟,靴靴。
甘棠又東逛西逛地買了不少土特産,直到背包快塞不下了,方才心滿意足地帶狗離開。
……
在江旺父母家白吃白喝白住的第三天上午,甘棠有些坐立不安。
一方面,他始終挂念着江旺哥的安危;一方面,他對自己白吃了三天大魚大肉的大米飯一事,感到些不好意思。
下午的時候,他便主動去問江旺的母親。
“伯母,家裡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事,比如說換燈泡、通水管、擦玻璃之類的。”
呂蕙蘭連連擺手說沒有、不用,讓甘棠這個客人好好歇着就行,不必勞累。
又問甘棠說,“小棠,你是不是覺得無聊,附近也沒什麼好玩的地方,就想找點事情做啊。”
甘棠的确是呆得有點無聊,便沒出聲否認。
呂蕙蘭很是熱情地說,“你不如去阿旺的房間裡轉轉,他房間裡放得有很多他以前買的小說、碟片,你随便想看就看。”
“啊?”甘棠又是忸怩又是興奮,“我真的可以進他卧室嗎?江旺哥不會不高興吧?”
呂蕙蘭豪邁地揮手,“他能有什麼不高興的,甚至他屋裡的東西,你喜歡的、瞧上的,你直接拿走都成,反正也不值幾個錢,都是些搬家搬過來的阿旺小時候的小玩意。”
“汪!”
江旺在心裡大叫:媽!我就說,我屋裡怎麼經常有東西不見!原來是你!把我的房間當做紀念品商店,背着我偷偷把我的東西送給了别的親戚朋友!
甘棠則高高興興地說,“謝謝伯母,江旺哥的屋子是上樓左手邊第二間吧,我這就去逛逛。”
得到呂蕙蘭肯定的答複後,甘棠“噔噔噔”地就上了樓。
江旺見他摩拳擦掌,一副要把自己衣櫃裡的内褲都給翻出來瞻仰一遍的興奮樣,頓時磨牙切齒、大為不悅。
——小棠,你一會最好别在我的房間裡做出什麼癡漢行為,你最好真的沒在暗戀我噢!你最好别偷偷把我内褲塞進你的褲兜裡,你最好别讓我看見了噢!
江旺就要跟着甘棠進屋,去監視甘棠不準他亂翻自己東西。
卻沒想甘棠倒反天罡,把他這個屋主人攔在了門外。
“汪醬,你不可以進去,因為江旺哥不喜歡貓毛、狗毛在他屋裡亂飄,而你是一朵巨大的蒲公英。”
江旺憤憤不已,那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前跟現在能一樣嗎。
他狗頭一拱,直接從甘棠身側擠過去強闖禁區。
甘棠無奈,“好吧,你非要進來就進來吧。不過不可以亂啃亂咬拆家具哦。”
甘棠摸摸汪醬的腦袋,接着便蒼蠅搓手,滿面幸福笑容地坐到了江旺的床上。
“嘿嘿嘿~”
甘棠一邊揉搓江旺的被子,一邊發出弱智的笑聲。
江旺渾身的狗毛都豎了起來,他憤怒地罵罵咧咧,“汪汪汪汪!汪汪汪!”
甘棠眉飛色舞很是得意地說,“汪醬,你是不是也想到床上來,聞聞江旺哥的味道啊。但是不行哦,因為你是蒲公英,你會掉一堆毛在床上的。”
說罷,甘棠就快樂地往右邊一躺,把臉埋進江旺的枕頭裡,并抱住枕頭蛆一樣地左扭右扭。
“是藍太陽洗衣液的味道,江旺哥,你好香啊~”
江旺勃然大怒,當場跳到床上給甘棠來了一個泰山壓頂、正義執行,看他還發癫不發癫。
甘棠哎哎地痛叫了幾聲,随即渾身猛地一撲騰。
“啊~我死了,我被汪醬壓死了~我迫不得已地死在了江旺哥的床上,我要永遠留在這兒了~真是罪過啊罪過,嘿嘿嘿嘿~”
聞言,江旺趕緊從甘棠後背上下來,免得繼續獎勵到他了。
江旺蹲到一旁,翻着白眼看甘棠繼續扭來扭去地發癫。他深覺有的時候,他當狗挺無助的。
漸漸地,甘棠也消停了下去,許是扭累了。
他軟趴趴地埋在床上,嘟囔着說了一句。
“江旺哥,我想你了。”
江旺不禁歎一口氣。
——孩子傻是傻了點,但孩子心眼好啊。
但是小棠啊,你想我也不用一直擺出那副流淚貓貓頭的表情吧,我隻是失蹤了,不是跟你陰陽兩隔死翹翹了。
可同時,江旺的心裡也很清楚:
一個人,他要是一直失蹤了很久很久,那他有時候,也跟死在外面了沒什麼區别。
甚至那種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感覺,會更加的折磨——
面對一個死去的人,大家都知道該學着放下;而面對一個失蹤的,可能還活着的人……
大家卻常常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說放下吧,卻還總心存着僥幸,總留了點一吹就燃的火星子藏在心裡;說不放下要堅持吧,又折磨心魂,把每一天都過在期盼又幻滅的煎熬裡。
在晚飯的席間,甘棠忍不住向呂蕙蘭和江勇斌側擊旁敲地勸說,江旺哥失蹤的這事還是該盡早報警,把事情交給更專業的警察來處理。
又過去幾天,江家人終于被說動,咬牙報警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