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菲米娅默默看着萊羅爾，半晌才勉強開口問道：“你怎麼知道……德爾林想要知道這件事情的答案的？”

萊羅爾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這不重要，我不會去害他。我之所以想要知道，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對我也很重要。”

尤菲米娅又沉默了一會兒。

“如果實在不想說的話，就當我沒問。”萊羅爾無所謂地聳了一下肩膀。

尤菲米娅忽然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道：“哈……你真是太有意思了。”

“這不是什麼不可言說的事情，隻不過想要得到回答必須是值得‘信任’或者和我們一樣的人。”

萊羅爾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值得信任？和他們一樣？

他覺得這裡有問題，而且還很大。

“我對你的了解不算太多，所以我沒辦法下定論，暫時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不過——我想從我的私心角度來講，我還是覺得你是可以信任的對象。”

“信任這種事情也不必這麼草率。”萊羅爾寬慰了一句，“你的想法和選擇都是沒有問題的。如果是我的話也會這麼做。”

尤菲米娅又笑了一聲。

“所以我才覺得你相當不錯。”她解釋道，“而且驗證有一個很簡單的方法。”

她頓了頓，忽然問道：“阿爾格尼斯或者古德裡安有送給你過聖誕禮物嗎？”

萊羅爾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送過一次。”

“那他們送了你什麼——拜托，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在很嚴肅地問你！”

萊羅爾想了一下，隐約明白了什麼。或許……那兩個人送給自己的表面上是聖誕禮物，而實際上是一種試探或者暗示？

“金加隆和羊皮紙。”

“具體一點。”

“用金加隆拼成的聖誕樹和上面寫着‘謝菲爾德綠林廣場19号——群星閃耀’的羊皮紙。”

尤菲米娅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掩飾了過去，露出笑容。

“好的，我明白了。”

她喝了一口紅茶，伸手撩了幾下自己柔順的黑發，“我可以告訴你一些事情了。”

“……一些？”萊羅爾捕捉到了關鍵詞。

“嗯。”尤菲米娅點了一下腦袋，“我雖然知道的事情不算少，但鑒于你不能完全讓我……不，我們信任，所以隻能告訴你一些我認為可以告訴你的事情。”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當然。”

“你介意說一下你口中的‘你們’嗎？”

“這個啊，”尤菲米娅笑了笑，“嗯……可以是可以，但是這裡目前隻有我一個人，我也不能給别人做主不是？”

萊羅爾看着她，沒有說話。

“我說的‘我們’……怎麼形容呢，具體一點說就是一些很特殊的人。我們這些人遇見了彼此，成為了彼此口中的‘我們’。你可以理解為是一類人，或者一種代稱。”

“特殊？”萊羅爾忍不住笑了一下，“有多特殊？我見過很多特殊的人，但似乎不屬于你口中的‘你們’。”

“不不不，不是那種一看就能看出來的特殊，而是一種……隻有彼此才能明白的特殊。”

萊羅爾感覺自己越來越不能理解尤菲米娅到底在說什麼鬼東西。

“好吧、好吧——”他打算及時止損，“我明白了，你可以回到正題了。”

至于這個問題，還是以後再探究吧。

尤菲米娅似乎無聲松了一口氣，她的神情又一次嚴肅了起來。

“首先，我想你應該猜得到，時空魔法的事情想要了解的不止德爾林一個人。”

萊羅爾小幅度點了一下腦袋。

“我确實有一些猜測，就比如——阿爾格尼斯？”

“确實有。”尤菲米娅有些含糊地說道，“但無論是誰，我都先聲明一點，那就是對你和你的朋友們是不具備危險性的。就算真的有風險，承擔最多的也隻會是想要探究的人。”

“我明白這些。”萊羅爾淡淡道，“畢竟……我們都是局中人。”

“接下來就是……我覺得你需要知道的一件事情就是，‘有些東西，你知道的越多，你陷得也就越深，就越無法脫身’。就比如我們家族開始研究神秘學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很難在擺脫掉這種東西了——不是不想，而是甩不開。”

“時空魔法——也屬于這種危險的東西，也是你一旦決定探索就無法停止的知識。”

萊羅爾默然幾秒後，才開口道：“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一開始……就要接觸這些東西？”

尤菲米娅笑了笑：“這個問題的答案，你不是很清楚嗎。”

“——有些東西，就算知道很危險，也必須去探尋。”

“我明白了。”萊羅爾了然點頭，不再糾結，“所以你在勸我不要去管這件事情？”

“你這樣理解也是對的。”尤菲米娅依舊笑着，吃掉了最後一個馬卡龍，“但更多的是一個善意的提醒。”

“你很勇敢，我也見過很多和你一樣勇敢的人。他們前赴後繼去尋求真相，越陷越深。我沒有任何辦法，隻能看着他們卷入了一場又一場紛争當中。”

“都是你口中的‘我們’？”萊羅爾挑了挑眉毛。